一开始还能保持住平静,可后来听到裕王操控吏部安排官员升迁之事也不由震惊:“吏部!”的确,吏部尚书陈之秋乃事官家心腹,谁也动他不得,可吏部侍郎却是魏修的父亲魏旭,裕王何时在其中安插了人手,汴京竟然无人察觉吗?
彭昱越想越心惊,他之前总以为太子位置很稳,纵然没有子嗣又如何,他到底还活着,就算官家要废太子也不太可能,况且官家对太子的疼爱,不比裕王小。
吏部从很久以前就被太子握在手中,陈之秋虽然是官家心腹,但为人圆滑,和御史杨修是好朋友,两人是汴京出了名的老狐狸,对太子的事情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张钧告诉他裕王甚至能左右进士官职……刚刚入仕的官员很少会有大官,若非状元榜眼探花,多数都是从从七品小官做起,看着似乎没什么事情。
可一个朝廷能有几个一品大员,又能有几个绯衣高官,绝大多数都是那些六品以下的官员,而这些官职若被裕王所掌控,裕王甚至不需要多久,就能让自己的权势更上一层楼,而且这个行为极为隐秘,不易被人察觉。
彭昱久久不曾说话,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嘶哑:“这件事情你可曾告诉别人?”他看着张钧,语气满是质问:“你也是进士及第,你应当明白这其中蕴含的秘密。”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官家耳中,抄家灭族之人起码数十人!”
此时的彭昱再无温和之气,他瞬间回到了一府通判的模样,仿佛几人没有在饭桌前,而是在高堂之上。
张钧到底没有做过官,气势欠缺一些,可他历经生死,倒也有一股淡然之气,勉强压住战栗,话语不曾半分磕绊:“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望向彭昱的眼睛,没有半分退缩:“若有半句假话,便叫我七窍流血而死。”
“纵然在金銮殿之上,在官家面前,我也一字不改!”
永兴城外不远处,有人策马飞驰,正是从苏州来的向南。只见他勒住马,眺望着不远处的永兴城,伸出手擦了擦头上汗水,嘴里感叹:“这天真是越发热了。”好在永兴就在眼前,他也不用再奔波下去。
向南摸了摸包袱,确定无误后再次启程,那是魏修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