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望眼欲穿的当口, 伯弈总算是出现了。
虽然他们的现身有些狼狈, 全然没有踏云而来、随风而去的威风与霸气,却依然引起了众人的欢呼。
无尘带伤来见,梨落瞧他模样很是心疼,掏出几粒疗伤神丹予他服下。
术离、游雅与赫连钰很快得了消息, 分拨人群靠近。无限好文在晋江。
伯弈与他们面对面,开门见山地道:“没时间了, 或许, 在下一刻钟, 追兵就会来。”
术离面色沉重, 游雅略带诧色,赫连钰急急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在前设有哨岗, 哨岗并没来报, 可见追兵……。”
游雅截下话头:“会不会稍后自明, 只说当下如何?”
伯弈环视一周, 人们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可是, 伯弈暗自苦笑, 他实在想不出完美的办法, 若是几百人、几千人,或许他能够保全,但要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救走十万人,要怎样才能办到?
伯弈没有回答,连术离都有些稳不住了:“先生也没有办法?”
“以我之能只有一个下策。”
术离黑浸浸的眸子深不见底:“下策为何?”
伯弈极力克制内心的情绪,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舍命。”晋江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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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仙界司命府。
府中,柳淡春浓,繁花正美;花间,仙气缭绕,姹紫嫣红。
伯文熟睡在一簇极艳的芍花丛下,极艳的花染红了他白皙的脸庞。他穿着一袭宽大的淡青仙袍,素以玉冠固定的头发此时被解开了,一头纤长的黑丝顺着袍子流了一地。
花丛外,身着鹅黄对襟衫裙的仙娥柔声地对伯弈道:“上仙,大人饮了酒,只说要在这繁花烟云中睡上百年。大人吩咐小仙在此看守不得打扰,上仙还请回吧!”
那仙娥温柔可人,看着伯弈如沐春风一般。
无忧横眉竖眼,正要发难,梨落已翩然飞去,她躬身推了推梦乡里的伯文,靠近他耳畔道:“师哥,你醒醒,有很着急的事必须你帮忙。”
无论梨落怎么喊,伯文静躺着,纹丝不动,他呼吸清浅,睡得安稳。无限好文在晋江。
梨落恼得跺脚,扭头对仙娥道:“我师哥到底喝的什么?为何叫不醒他?”
仙娥垂首回道:“大人饮的是自人界寻来的一壶酒,名曰花间泪。”
“花间泪?”梨落叹气摇头:“我这师哥就好风雅,定然是听了个名儿,觉得甚好,便跟风寻来。”
无忧侧头盯着伯文一阵猛瞧,心里暗道,这世上竟有比游雅美、比术离俊、比伯弈也不遑多让的男子。
伯弈觉察,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恰好挡住了无忧的视线。
无忧撇撇嘴,没了眼福,想起正事来,便对梨落道:“仙子姐姐可能弄醒他?”
这次再遇,无忧虽然一再向伯弈示好,但毕竟不如往日,需得事事依赖仰望着他。
她的改变,让伯弈有些失落与紧张,不禁收敛起素日的清冷,态度和风般温暖:“花间泪为青璃夫人所酿,常人饮下徒增伤感,若是……”
无忧不明所以,追问道:“若是什么呢?” 伯弈颇有深意地看了梨落一眼,梨落红了脸,心虚地撇开头。
伯弈莞尔一笑,没再细说,他向伯文走去,走到伯文身边,他撩袍屈膝跪了下来。
芍花丛下,伯弈微微倾身,他以极轻极柔的声音道:“若是心累,就一直睡下去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醒来。”
清风拂来,飞花若雨,娇艳的花瓣洒落在伯文的月白雅袍上。万千惊艳里,伯文缓缓地睁开了眼,眼里蓄着一湾清泉。
他坐起身,捋了捋衣衫,他抬起头,没看梨落一眼。又何必要看呢,她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房里,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鲜明,他们早已长久作伴,今生今世、刻骨难忘。
梨落注视着伯文,眼里带着一种想要靠近的渴望,即便与他没有男女之情,却依然眷念着他的宠溺与温暖。
伯文却向伯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睡?”晋江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伯弈道:“躲。躲避心债、躲避愧疚、躲避痛苦。”
伯文笑了,笑容萧索:“知我者莫如师弟。我的确在躲,能做的都做了,已然无力扭转乾坤。”
伯弈直言道:“仙界可是受了波及?”
伯文站起身来,身姿修美,他的话语缓慢有力:“天地之乱,众生之祸,谁能幸免。”
他随手摘下一朵花,花虽娇艳却不及那弄花人。
梨落被冷落了半晌,忍不住唤他道:“师哥”。话语里带着委屈与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