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高举一叠供词,嗓音洪亮如雷:
“诸位父老乡亲,这几位便是研制毒药之人,他们已经招供,毒害灾民的幕后黑手正是四皇子!”
人群顿时哗然。
季白朝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将供词高高贴在城墙上。
“我等有罪,甘愿受死”其中一位老者颤抖着开口,话音未落便被人群的怒吼淹没。
百里槿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沸腾的人群,最后定格在云舒然身上。
女子玉面含霜,眼角那一抹红痣妖冶如血,仿佛要滴落下来。
百姓们蜂拥而上,争相查看供词。
“四皇子为争夺皇位,不惜毒害百姓”
“是他勾结奸臣,意图栽赃临安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原本对百里槿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京兆尹身上。
“抓住那个狗官!”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京兆尹不知何时消失了。
有眼尖的百姓忽然指着不远处大喊:
“在那儿!那个狗贼想逃!”
京兆尹正匍匐在地,如同一只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艰难地向远处爬去。他的官服早已丢弃,浑身沾满泥泞,狼狈不堪。
“打死他!敢欺骗我们,险些害了好人!”
愤怒的百姓们蜂拥而上,挥舞着木棍、石块。
楚国公夫人精心描画的脸庞渐渐扭曲,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缓缓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拭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京兆尹身上,眼中充满了鄙夷和怨恨。
这个废物!
她被几名侍卫团团护住,虽然安然无恙,却也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楚国公夫人,你刚才不是一直在为京兆尹说话吗?怎么现在反倒袖手旁观了?”
人群为之一静,纷纷回头望去。
云舒然缓步走来,一袭素白长裙随风飘扬,衬得她如同九天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她唇角微扬,继续道:“难道,你们不是狼狈为奸,共同欺骗百姓的吗?”
“胡说八道!我与那狗官何干?”
楚国公夫人脸色骤变,厉喝声破。
云舒然轻笑一声:“是吗?那不如让百姓们评评理。诸位,你们刚才可都听到了,楚国公夫人为京兆尹说了不少好话呢。”
话音未落,人群再次沸腾。有人高喊:“对啊!我亲耳听到她为京兆尹开脱!”
“一定是同伙!把她也抓起来!”
楚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卫立刻拔刀,百姓被逼退。
她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云小姐,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啊。”楚她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却又暗藏锋芒。
“这样的女人,”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云舒然的眼角,“带着这样妖冶的红痣,又被人掳走多日,谁知道是不是自愿的?就把她应该绑在邢台,受万人唾骂!”
她一声令下,身边的侍卫纷纷上前,粗糙的手掌朝着云舒然抓去。
云舒然毫不退让,嘴角弧度张狂。
一阵劲风突然袭来,几颗石子如同离弦之箭,无比精准地击中了那些侍卫的脚腕。
侍卫们惨叫一声,纷纷倒地。
百里槿如同一道黑色闪电,飞身落在云舒然身旁。
他的眼神冷冽,扫视周围的人群。那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更遑论上前一步。
楚国公夫人可不认为百里槿能当街杀人,更何况是她这样身份尊贵之人。
“临安王护着这等荡妇,难道是想做什么?莫不是”她拖长了声调,“莫不是临安王就是那个奸夫?”
百里槿眸光渐冷,周身陡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云舒然察觉到了百里槿的异样,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仰起头,对上百里槿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子,轻声道:“别冲动。”
对楼上的雕花栏杆后,素容和素月如两尊雕像,静默无言地俯视着下方的混乱场景。
“姐姐,”素容脸上是一贯的冰冷,毫无起伏是声音中带着毒,“你看那云舒然,哪怕她身后站的是天底下最最贵的皇子,也是洗不清了。”
她坐下,将一把刀放在木桌上,那刀与素月差点自刎时用的刀一模一样。
“往后在皇后娘娘跟前,怕是要我站前一些了。”
素月纹丝不动,她的目光始终凝固在云舒然身上。她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捏白了指尖。
她第一次对皇后娘娘讨厌的人生出怜悯。
这件事,难道真的一点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