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让人扶住这个郡兵,问明原因,顿时无语。
竟是王彪那一郡都尉、最军事长官,带上三千郡兵去山里清剿猛兽,结果刚进去,就被猛兽盯上,三千人跑得七零八落不说,王彪还受了伤,爬上了树,至今不敢下来。
“溃兵收拢了吗?”
慕岁宁对兵事上的了解,仅限于看过的几本兵书,此刻也只能先问清楚情况,然后去请真正的军事大佬相助。
“大概有一千多人跑出来了,剩下的,除去死了的几个,都往深山跑去了。”
也是慌不择路了。
慕岁宁看看天色,这么晚去有猛兽的山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若是不去,不论爬在树上的王都尉还是那跑去深山的溃兵们,肯定活不到天亮。
“先叫那一千人休息吃饭,等在城外。”慕岁宁很快做下决定。
王彪是主动投诚的,她若是放任不管,其他世家望风也不会再来投诚,所以人一定得救,但都尉这个位置,她得换个有用点的人来坐。
“王明川如何?”
被请来的‘军事大佬’祁云宴提议道。
慕岁宁这几日已经把整个越县的世家关系、甚至小部分有些名声的百姓名字都记下了,闻言,问,“王彪的长子?”
“嗯。”
祁云宴道,“此番王彪来投诚,正是因为此人。”
慕岁宁眸色一转,“王明川是你的人?”
“不算。”
祁云宴没有的打算瞒他,“此人曾想投我麾下参军,后来路上遇上山匪,叫人抢了钱财还伤了右手,只能作罢。”
慕岁宁一听就明白了,当年王明川遇匪还能活下来,多半是祁云宴救的。
王明川本就对祁云宴满是崇拜,意欲投奔,又得他救命,那还不是‘以身相报’?
难怪祁云宴对越县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是有内应。
“那就是他了,今夜你亲自领兵?”
慕岁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祁云宴所带的,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如今却叫带一帮只会逃跑屁用没有的废物郡兵。
祁云宴瞧她如此,笑起来,自然的说,“为我妻劳顿,不是理所应当吗?”
慕岁宁眼中水波微动,还未开口,就看到了一只脚刚迈进来,就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去的钱双宝。
“何事?”慕岁宁立即看去。
祁云宴眼神瞬间凉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在岁岁那看似柔软实则坚硬的心上撬开一道口子!
钱双宝感受到那萦绕在脖颈的杀意,犹豫了下,还是没迈进去,只道,“张家一位公子说,他清楚越县所有世家们的隐田和藏起来的粮仓,恳请郡主能饶恕他。”
钱双宝似是动了恻隐之心,“他说他是张茂林前妻所生之子,自小不受重视,如今妻子才刚刚有孕,他愿意投到郡主麾下,为郡主肝脑涂地,只求能容妻儿一命。”
慕岁宁看看祁云宴,祁云宴微微点头,示意此人没有问题。
“可,将他们的名册划去,悄悄接到这边安置,不过张家事了之前,他们不得再出现人前。”
“我明白。”
钱双宝忙笑起来,带着几分愉快的跑了。
“岁岁不是还有事要与我说么?”祁云宴半点不复冷眼看钱双宝的模样,又变成那个温和端方的君子。
“是有,可是……”
慕岁宁觉得自己也不能仗着他有几分爱慕自己,就肆意使唤他。
正是为难,祁云宴不知何时已然逼近,让她下意识后退,却靠在了椅背上,不得不仰头看他,叫他长发微垂,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处。
“岁岁与我夫妻一体,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
他明明在上,却好似她在掌控着他一般。
慕岁宁被倏忽闪过脑海的想法惊得脸颊一热,抿唇说出了她的事,“我有粮了,粮仓很大,宝物很多,但我并没有看守粮仓的经验。”
在金陵,既没有这样多的流民,也没有胆大妄为的山匪,但越县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饿疯了的人。
祁云宴见她说出来,才满意的笑起来,“放心,我会替你安排人手,保管你满意。”
慕岁宁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他很快直起身,“我现在便进山,早些歇息,不必等我回来。”
他虽是这样说,慕岁宁用晚膳时也是这样想的,祁云宴多厉害呀,武艺那样高强,就连跳下悬崖都能九死一生,区区山野猛兽,不会有事……的吧?
可他也是肉体凡胎,受伤了也会流血,就连话本里,他原也是死了的啊。
慕岁宁睡不着了,她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她不该对祁云宴这样在意的,她已经在祁天逸身上吃过一次亏,她不该再犯这样的错。
慕岁宁轻轻合眼,半晌,睁开来,拉开门,“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