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抬头看向慕允,慕允同样也在看她,神色中没什么情绪,而一侧的祁清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只静静等着慕岁宁寒暄完,才随她一道进宫去。
进宫的路上,她仍是轻轻柔柔的跟她说着话,看起来并无异常。
“哎呀!”
正心不在焉的说着话,旁侧忽然跑出个人来差点撞上二人,祁清欢吓得呛了一口冷风,又咳嗽起来,慕岁宁还未质问,那人先嚷起来。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皇宫里头横冲直撞什么!”
慕岁宁挑眉,她确定她骂得不是她自己?
那宫女见慕岁宁不吱声,更是撇撇嘴,骄横简直写在了脸上,“一会儿我家郡主就要走这里,你们赶紧退到一边儿候着去!”
祁清欢终于不咳嗽了,慕岁宁才放下手,看向这身着青衫的宫女。
不应该说是宫女,她的发型、服制都不是宫女的样式,却又够不上能进宫赴宴的资格,应该是她嘴里那位郡主的侍女。
而如今,能大摇大摆带侍女入宫的郡主,唯有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荣福长公主的独女,惠安郡主。
“惠安姑姑许多年没回京了,想来也是不知如今宫里的规矩,我这便回了皇祖父,请他派个人教教姑姑吧,也省得她下头的人打着惠安姑姑的名头,坏了她的名声。”
慕岁宁说罢,就示意身侧领路的小宫女去回话。
那侍女微微一怔,却不是惊讶慕岁宁居然喊惠安郡主为姑姑,而是她居然赶去告状!
“站住!”
侍女匆忙叫到。
慕岁宁的眸色也沉了几许,果然,这侍女不是没认出自己,而是早就认出了自己而故意嚷嚷那些话想羞辱她。
那侍女气冲冲的就要去抓那小宫女,小宫女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处,贵人们的争端,火气都是要发泄到她们这些下人身上的,这次会怎么样呢,是挨几个巴掌,还是打一顿,亦或是就这样拉去掖庭局?
她才刚满十三岁,她上个月把月银寄回去时,爹还说娘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娘下个月要是不能吃药,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吗?
她看着那个侍女满眼看蝼蚁的讥嘲和狠辣,高高举起巴掌。
啪——!
狠狠一声,小宫女便见那侍女摔到了宫墙边新落的雪里,脸都肿了。
“还不去回话?”
嘉和郡主揉着手腕,看向自己。
小宫女知道自己这是逃过了一劫,眼泪都不敢流,诺诺应着飞快跑走了。
那侍女咬着牙还要喊,就见这一向以端庄著称的嘉和郡主微俯下身,掐住了她的下巴,“去回了你家郡主,想寻我的不痛快,只管自己来,不需要放你们这些犬彘出来,省得脏了她的门庭。”
惠安郡主出身的确高贵,圣上对她这唯一胞妹所出的独女也是疼爱有加,但圣上是位明君,至少表面上是,如今自己也算个香饽饽,可不怕她。
撇下这不敢怨愤的侍女,慕岁宁这才扶着祁清欢继续往前而去。
“莫非是当年那位惠安郡主?”祁清欢问。
慕岁宁在回忆里扒拉扒拉,扒拉出一张满是鼻涕眼泪的小脸,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说起来,她和惠安其实不算有大仇,至少在她看来。
那还是她们小的时候,惠安是长公主老来得女,岁数跟差一辈的慕岁宁差不多,所以儿时也常在一块儿玩,但那时候惠安是长公主的宝贝疙瘩,身边时常环绕一大群宫人,但凡擦破点皮,那都是要惊动整个太医院的大事,而跟她玩的人也会受到不同的责罚,所以同龄人大多不爱跟她一块儿玩。
但慕岁宁是个意外,慕岁宁挺喜欢长得可可爱爱的惠安姑姑,总是偷溜去寻她,直到有一次她替惠安爬树摘挂住的风筝,惠安不知为何遣散了宫人,也想要爬上来,结果摔下去,吓到了某位妃嫔豢养的狮子狗。
狮子狗受惊之下,冲上来便开始撕咬惠安。
尽管慕岁宁和那妃嫔都很快赶了来,但狗这种东西,受惊之下是不认主人的,那妃嫔吓得腿软跪地,还是慕岁宁大喊招来了侍卫,将那狗当场打死,才算救回了惠安,只是那时惠安的脸已经被抓破了,手臂也咬得血肉模糊。
长公主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慕岁宁记得当夜就不见了那哭哭啼啼的妃嫔,之后也再没见过。
至于她么,尽管父王母妃相信不是她教唆惠安赶走宫女去爬树,但长公主还是强压着她跪了三天祠堂。
再后来,慕岁宁也曾几次想悄悄溜去探望惠安,却都被长公主的人发现拦住了。
没多久,便传来长公主随夫去江南赴任,她也就此与惠安断了联系。
慕岁宁从未想过,惠安会记恨她至此,甚至今日宫宴,还要让个侍女特意来羞辱她。
“长公主便是先帝老来得女,自小娇惯,行事跋扈嚣张,想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