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看着纸团上还来不及往下写的墨痕,冷冷盯着玉姨娘的遗体,恨不得将她从地府里头拉出来问个清楚,嫂嫂与兄长相敬如宾,性子更是温柔可人,因为体弱多病,她就连说话都从不大声,她怎么可能与兄长之死有关?
这玉姨娘看来是被慕衡常之死刺激到了,故意在这胡乱攀咬,好叫她疑心所有亲人!
“回去。”
慕岁宁沉沉一声,离开了玉姨娘房间。
接下来两日,慕岁宁狠狠大病了一场,甚至烧得糊里糊涂,每日眼睛都睁不开,只陷在母妃自尽的噩梦里,甚至来了几个太医,都断言慕岁宁可能熬不过去了。
夜里。
慕岁宁被慕衡风看着,叫人又灌下去一碗药,意识昏沉的听他说,“若是当年我便杀了父王就好了。”
慕岁宁迷迷糊糊睁眼,看着他的双眼,写满了他从未对外人展露过的悔恨与挣扎,她想拉住他的衣袖,可他走得太快,衣袖从她掌心流过,叫她落了空。
半夜时,她昏沉的叫人半抱在怀里,鼻尖是令她安心如雪似松的冷香,一碗苦涩的药也一点一点喂到了她嘴里。
太苦了。
慕岁宁不想喝,病了的人性子也格外大些,喂到嘴里还要吐出去。
最后,她听来人一声轻笑,而后有温软的东西贴上来,一点一点,将药灌了进去。
唇瓣酥酥麻麻的,药汁也苦得厉害,叫她很生气,贝齿用力咬了一口,却因为病的浑身乏力,那一口像是撒娇的勾缠一般,令那个吻开始变得激烈,直到她近乎窒息的沉沉睡去。
等到天亮,她发出一身汗,持续了几日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郡主可算醒了!”
伺候的侍女高兴不已,立马去通知慕衡风。
慕岁宁睁开眼,望着雪白的帐顶,动作极缓的抬手摸了摸唇瓣,昨晚,是个梦吧,一定是!
可她怎会对祁云宴生出这等禽兽心思,居然梦到他与自己……
慕岁宁咬住唇瓣。
慕衡风很快来了。
“岁岁,怎么样了?”慕衡风来探她的额头,确定她真的退烧了,才笑起来,“等这次好了,我带你上一趟普济寺,好好烧一炷香。”
他想,慕岁宁病的这么重,或许是被慕衡常和玉姨娘的鬼魂给魇住了,该去寺庙驱驱邪气。
慕岁宁嗓子疼得很,说不出话,乖乖点点头。
因为这次高烧来的太狠,一连几日她浑身关节都疼得很,高烧时有反复,却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要命了,只是嗓子哑着总说不出话,略问了问祁云宴,得知他没有回侯府,而是去了别院养伤,且没有性命之忧后,便不再询问了。
毕竟她怕晚上,她再在梦里对他做些什么。
府外如何因为慕衡常之死掀起波澜,又如何因她和离的消息散播而风起云涌,她都没关心,直到慕摇歌的宴会。
清早,慕衡风便送来新衣,一套朱红色的长裙,胸口绣上一只可爱的兔子,搭配一条雪白的披风,因为添了几分病色,看起来居然很有几分弱柳扶风之姿。
“走吧,外面有个惊喜在等你。”慕衡风站在廊下,笑道。
慕岁宁好奇这惊喜是什么,跟着慕衡风走出来,才见那屋檐下一抹窈窕的身影正与下人交代着什么,听到声响,抬起头,露出慕岁宁熟悉的面容来。
“大表姐!”
竟是莫家的大表姐莫惜柔!
莫惜柔看见她消瘦不少的身影,眼眶微湿,“岁岁,你受苦了。”
慕岁宁见她这般,知道她定是听说了金陵的事,轻轻抿唇,“外祖母她,生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莫惜柔拉住她的手,“是那祁世子负了你,你和离有什么错?祖母她们只是担心你会伤心,谁知你竟还坠了崖,所幸有惊无险,否则外祖母怕是当场就要随你去了。”
慕岁宁有些歉疚,她本打算不让这些事影响到外祖母她们的。
莫惜柔见她歉疚,忙拉着她道,“你瞧瞧,这一篮子都是我娘种出的辣椒,大多都如你说的制成了辣酱,剩下的晒干了一部分,其中产量高的、又大又红的,我娘说留下来做种子。”
“还有这一框,是刚杀的小猪,刚骟了两个月,等过年那会儿就能出栏了,祖母说带来叫你尝尝。”
“这一框是庄子上的人打的野货,又鸡鸭鱼兔,也有山林间的野果子,还有惜画给你缝的新斗篷……”
不大的庄子,居然攒了这么几大筐的货来。
慕岁宁眼眶微热,笑看着腹部已经明显隆起的大表姐,“你都有了身孕,怎么是你来,若是出了差错可怎么好?”
“听闻金陵有你姐夫的消息,我来看看。”莫惜柔笑道,“而且我这胎很健康,一会儿呀我去看看大夫,天黑前就回庄子了。”
莫惜柔说得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