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顺着大理寺的台阶一步一步往外走,墙上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犹如鬼魅。
“祁云宴,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慕岁宁无视身后敏王的嘶吼,问他。
祁云宴当然猜到了,只是目光有些凉,“决定了?”
“嗯。”
慕岁宁道,“我要以最快的速度震慑住那帮朝臣,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认为他们与东宫无冤无仇,不救东宫,也不会落井下石,可我忘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永远的中立,只有永远的利益。”
眼看就快走出这段无人的甬道,慕岁宁停下,看祁云宴,带着祈求,她需要祁云宴现在刺伤她,这样她就能伪装成被敏王所刺。
她倒要看看,皇上和大理寺还能如何包庇敏王!
祁云宴定定看她一眼,“我当然会成全嫂嫂。”
“那你……”
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闪过,一串血珠溅出!
慕岁宁清晰看着祁云宴的长剑狠狠刺进他的肩膀,睁大眼,却见他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朝她微微笑开,凤眼里漾着她看不懂的幽暗。
“嫂嫂,够吗?”
“你为什么……”
“快喊人。”祁云宴察觉到有人靠近,低声。
慕岁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但既然已经被人发现,那就不能白白受伤!
“来人。”
慕岁宁朝外慌张大喊,“快来人,敏王要杀人了!”
大理寺卿在得知消息赶来时,看到半边一紧都被血染透的祁云宴,以及他身边小脸一点血色也无的慕岁宁,差点晕过去,还有两年他就可以致仕了,为什么要让他碰上现在这桩案子啊!
“祁大人怎么样?”大理寺卿强忍着晕厥的冲动,快步过来,“郡主可曾受伤?”
“我现在没受伤,但保不齐下一次还有这么幸运。”
慕岁宁一副被刺激到的模样,愤怒的道,“敏王亲口说的要将我碎尸万段,大理寺卿,我问你,皇上让你详查,你查的怎么样了?怎么敏王一个罪人,在大牢里还活得跟在王府一样?”
“那些都是、都是……”
“都撤了吧。”
慕衡风从外走进来,看着被慕岁宁小心翼翼守着,失血过多,却并不危及生命的祁云宴,朝慕岁宁道,“岁岁,过来,让我看看你伤了哪儿?”
慕岁宁刚动一下,身侧祁云宴便传来疼痛的闷声。
“祁云宴,你怎么样!”慕岁宁紧张的不敢动了。
“我没事。”
祁云宴轻声说着,可他此刻满身的血,即便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还是掩饰不住他此刻的虚弱,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人,此刻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嫂嫂去忙你自己的,我等你一起回侯府。”祁云宴温声说。
慕岁宁快要被愧疚淹没了,“不必,我相信大理寺卿会做好他本该做的事,是吗?”
慕岁宁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挤出个比哭好看一点的笑,“当然,当然。”
慕岁宁想去叫秦一来扶祁云宴,祁云宴却道,“秦一有事出去了,这点伤我能自己走。”
慕衡风淡笑看向祁云宴,祁云宴也同样回望,只有两人能看懂彼此眼中的警告。
慕衡风想叫住慕岁宁,“岁岁,我有话跟你说,我让人先送祁云宴回去。”
慕岁宁还没回答,就见祁云宴肩上伤口的血居然沁透了纱布。
“大夫!”
慕岁宁微惊,大夫同样一头汗,唯独慕衡风知道,那是祁云宴自己弄出的血。
慕衡风眼眸危险眯了眯,看向祁云宴,只见他目光幽深的盯着正帮着大夫一起替他重新包扎的慕岁宁,眼底似有深渊,要拖着人一起坠落进去。
疯子!
慕衡风上前抓住慕岁宁的手腕,“你随我来。”
说罢,不管她答不答应,将她拉到隔间,轻声,“岁岁,我知道你想让祁云宴帮你一起查东宫案,但祁云宴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些!”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还……”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慕岁宁笑起来,看他,“堂兄,是你故意纵容敏王进了大牢还继续狂妄的,是吗?你想要敏王死,还是只要废了他?”
慕衡风看着眼前的妹妹,十年过去,果然,改变的不止有他。
“我不知道堂兄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只查东宫案,害我父王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同样是个满腹算计的坏人。”
“你不一样。”
慕衡风道,若不是东宫和莫家老太爷父子血溅朝堂,太子几度生死徘徊,她不会算计谁。
慕岁宁摇摇头,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