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一离开后,慕岁宁才提步,往侯夫人的院子而去。
此刻侯夫人院中。
陈如霜伏在莫穗穗怀中低泣,实则悄悄观察祁云宴的反应,见他只是淡淡端着茶盏,听侯夫人训斥,并没生气的样子,才稍稍安下心来。
其实昨夜莫穗穗派人来找她时,她是畏惧的。
可万一呢?
万一祁大人真的听了嫡母的话,愿意娶她呢?
就算他天生性子冷清,但她自信没有捂不热的石头,况且……
陈如霜小心的看着他英俊修长的身姿,两颊微红,不论如何,她都是愿意冒这个险的!
“祁云宴,你听到我在说什么没有!”
侯夫人说的口干舌燥,“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才是正事,你既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不论如何必须要娶了她,否则丢了侯府的脸面,你和你姨娘都别想好过!”
莫穗穗咬着唇,她其实既不想祁云宴答应,又怕他不答应。
“阿宴,夫人都是为了你好……”
“夫人要为小叔议亲,怎么没请侯爷和一众叔伯过来?”
竹帘打起,一袭月牙白绸缎长裙的慕岁宁迈步进来,绣着两片竹叶的立领处缀着一条雅致的珍珠项链,乌发盘起,除了一支金簪,便是少许几枚东珠做缀。
既素雅,又难掩尊贵,与她这制式简单却雍容的长裙完美搭配,只是走进来,便令莫穗穗目光闪了闪!
“嫂嫂身为侯府未来的宗妇,我的亲事,自是要嫂嫂点头的。”
祁云宴笑,方才还似泛着化不开的寒霜的双眼,顿时熠熠如春。
陈如霜察觉到这一点,先是脸色一白,而后诧异看向慕岁宁,莫非、莫非祁大人他其实……
“陈小姐好似没哭了?”
祁云宴看来。
陈如霜清晰感受到他眼神里的杀意,身子再次抖了起来。
“今儿不管谁来,这桩婚事也说定了!”
侯夫人不满拍桌,“来呀,将拟定的婚书拿来!”
陈如霜暗自一喜,莫穗穗的目光却复杂起来,她不希望祁云宴娶妻,区区一个陈如霜如何配得上他?
可谁叫他对自己这样冷漠呢,以后总归是要成为对手的,不如未雨绸缪,将陈如霜这蠢货安插到他身边。
“恭喜……”
“你们又在做什么荒唐事!”
怒喝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哗啦啦靠近。
莫穗穗立即看向慕岁宁,“表姐,你居然告知了侯爷!”
侯夫人登时愤怒看来,便听慕岁宁无辜道,“莫姑娘说话可要拿出证据,我有什么通知侯爷?”
她可是长嫂,叔嫂有别,她是‘绝不能’阻碍小叔婚事的。
“况且……”
慕岁宁冷淡笑看着这两人,“小叔结亲不是喜事么,侯爷前来看一眼未来儿媳,怎么二位表现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侯夫人心虚的坐了回去,莫穗穗见状,知道她是靠不住了,暗暗朝陈如霜使了个眼色。
陈如霜怯怯点点头,在归德侯怒气冲冲掀帘进来时,哽咽着便跪在了地上。
“还请归德侯给小女一个准话,是不是侯府家的公子任意糟蹋了女子清白,都可以不必负责,若是如此,如霜、如霜这就去敲登闻鼓,宁死也要讨一个公道!”
她字字泣血,又句句戳在了归德侯视颜面如性命的痛处上,就连慕岁宁都暗暗赞叹,教她这番话的人水平不低。
可惜……
“陈小姐要死,自可去死!”
归德侯青着脸冷哼一声,往前一步,便露出了她身后的锦衣卫。
领头的锦衣卫朝祁云宴拱手行了一礼,而后朝陈如霜冷喝,“陈宾已对贪墨赈灾银两,逼杀仓部主事与叶氏满门供认不讳,陈氏,你现在就跟我到锦衣卫大牢,等候圣上裁决吧!”
“带走!”
慕岁宁垂眸喝茶,这便是她的办法,既然证明不了这清白,那就不证明。
她父犯下滔天罪行,做为享受这罪行之下既得利益的人,就算皇上仁慈不判死刑,也一定活罪难逃,最好的下场,便是流放千里,再无回金陵之日。
“不、不能这样,我是你家祁大人的女人,我委身于他,我腹中还可能有了他的骨肉啊!”
陈如霜惊恐大喊。
可这一喊,满堂都沉默了。
祁云宴放下茶盏,轻轻的一声响,却吓得陈如霜一个哆嗦。
“陈小姐可知我回京多久了?”
“一、一个月……”
“那陈小姐腹中的骨肉,有几个月了?”
祁云宴虽回京一月,可前些日子,几乎日日在圣上跟前听命,就算他欺辱了陈如霜,陈如霜腹中的孩儿那便一定不足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