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阴沉,狂风鼓噪,卫钧带着宗正府官员踏入了赵京临时住的府邸。
赵京早就收到了拜帖,人一到,他笑着走出来,拱手道。
“卫大人,没想到你也来了岭南。”
只是卫钧脸色阴沉,直视赵京,目光如炬。
“殿下,你我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人,客套话就不说了。”
赵京看这架势,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吃火药了吗?自己也没招惹他呀。
不过,他向来听说卫钧此人严厉苛责,不苟言笑,这拜帖是他下的,自己就是正常打招呼,他何至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卫大人,你有话直说无妨。”
“殿下,你当真不知本官来所为何事?近日关于赈灾粮一事,坊间传闻颇多,直指殿下有贪污之举。”
卫钧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按理说,对方是威武王之子,地位尊崇,要什么有什么,是绝不可能贪污赈灾粮的,可如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定要探查个究竟。
赵京听闻先是一愣,眉头一紧,“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赵京猛地一拍桌子,这次作为钦差,他可是兢兢业业的在为朝廷效力,如今被人如此构陷,定是有人眼红他功绩,想置他于险境!
“是谁在胡说八道?我为官时日不长,却一心未民,怎会做出这等贪污之事,绝对不可能!”
果然,这宗正府找上门来绝没好事。
不过他们既然敢来,必是受了陛下所托,可自己一月前才向陛下递交了陈情书?
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面对暴怒的赵京,卫钧面色不改,依旧紧紧的盯着他。
看他这反应倒也不似作伪,但也不能就此轻信。
“殿下莫急,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人能给个清楚的交代。”
“交代?我有何可交代的,这背后定是有人恶意诬陷,欲毁我清誉,况且这坊间传言怎能作真?”
卫钧眉头微皱,右手捋了捋胡须,心中有些迟疑,若他真未贪污,这背后之人用心何其险恶?
若他确有其事,那也绝不能放过!
“殿下,此事若属实,国法难容,若为诬陷,当还殿下清白,如今外界众说纷纭,殿下还需谨慎对待!”
赵京怒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卫大人,难道你凭捕风捉影的谣言,就要给我定罪?我赵京今日把话撂在这儿,陛下让我做赈灾事宜,我没有一刻不殚精竭虑,小心谨慎,我行的端坐的正,贪污之事绝无可能!”
见赵京言辞凿凿,丝毫不惧的样子,卫钧略微沉吟,随后道,“殿下,为了尽快查明真相,烦请你将关赈灾人都召来,本官要一一审问。”
赵京心中虽不情愿,但也知道此时唯有配合才能自证清白,立马差人将十几人召集至大堂。
大堂内,天光晦暗,赵京让人多加了几盏蜡烛,昏黄的光映照在墙壁上,堂内气氛凝重,人人自危。
卫钧坐于堂前,神色肃穆,开始一一审问。
这些人起初都言辞凿凿,声称绝无贪污之事。
然而当问到其中一人时,他眼神躲闪,口中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卫钧目光如剑,紧紧的逼视着他,“你定有隐瞒,还不如实招来!”
那人额头汗珠滚落,身子微微颤抖,心下慌乱不已。
这下完了,要是被查出来,前途不保啊!
见他迟迟不开口,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看他这心虚害怕的样子,莫不是真有猫腻?”
另一人紧握拳头,赶紧打断了他,“别胡说,万一牵连到我们怎么办?”
卫钧不耐的呵斥一声,“肃静,你一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心里真的有鬼?”
“大,大人……”
那人绷不住了,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吐露实情之时,他突然脸色一变,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瞬间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地。
侍卫赶紧过去掰开他的嘴巴,可他牙关紧咬,抽搐了一会儿后便气绝身亡了。
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皆惊恐万分。
有人吓得瘫软着扶墙,脸色煞白,口中喃喃,“死人了,难道真的是他贪污了,糟了,这可闯祸了!”
有的瞪大双眼,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心里却在琢磨:这人平时看着也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这不会牵连到我吧?
其他人连连后退,生怕被牵连其中。
狂风吹开了窗户,骤雨猛地飘入进来,燃烧的蜡烛也被瞬间熄灭,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京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芒。
他紧盯着地上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心里一阵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