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夏油杰对他有种种数不尽的怨言,可是夏油杰从未怀疑过五条悟的聪明过人,也很佩服他的思虑精密。然而这项长处,反而也害他陷入崩溃的边缘。
夏油杰顿时陷入绝望的悲凄中,仿佛已看到他即将步向疯狂,也昭示着他的脑死。
“怎么了?五条悟,冷静一点!”夏油杰不能袖手旁观。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摇他。但是当他注视五条悟的睑,
很奇怪,夏油杰被五条悟的人格感动了。
虽然他双颊凹陷,身体瘦弱,却使尽全力大声叫喊,彷佛一只自尊心强烈、张嘴怒吼的瘦狮。
忽然,他不再做狮子吼,却开始跑起来。
人一旦疯狂起来,谁也抵挡不住。他在前面跑,夏油杰则是虚弱地在后面追。夏油杰一面追,一面想,是不是五条悟看到小孩子快要掉进河里打算去救他,所以才狂奔起来呢,一定是的。不,非得是这样不可。
但是很快便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这货可是有无下限术式,可以瞬移的,可见无论是发疯,或者是奔跑都是在玩。
夏油杰一面跑一面转头张望。想起来还真奇妙,因为用眼睛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人跌落河里。
五条悟跑了三十公尺,却猛然停下来,转过头又往反方向跑,差点就和夏油杰相撞。刚才就站定的那对男女正用全速躲开他,夏油杰则拚命地再追下去。突然间他又停下来,抱着头蹲下来。那只黑狗很聪明,早就不知跑哪儿避难去了。
夏油杰微微喘气的跑近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吓坏的男女用责备的眼光交互望向夏油杰和危险的五条悟。
五条悟蹲下的地方就是他刚才狂喊之处。
早知道我就在这里等他就行了,夏油杰这么想到。
走近他。五条悟抬起头,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就像他平常一派优闲的样子。
“杰,我们要去哪里?”看五条悟的样子,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了。但是夏油杰不敢大意,担心还会有其他的事发生。
夏油杰正想说“你跑得真快”时,
他却很快地又开口:“我真笨啊!”
对呀,我也有同感。
“实在太愚蠢了!我就像把眼镜架在自己的头上,却还拚命在房间里找眼镜的人一样。不过,虽然浪费了很多力气,从现在开始我要从头一步步认真检视。虽然开始迷了路,但没有造成牺牲,真是太好了。”
“啊啊,真是太好了呢。”夏油杰随声附和道。
“其实以我们两个的力量,答案早就摆在眼前了。”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更好奇你为何会如此在意,你不像是个会对这种事情在意的人。”
“就不能是我闲的无聊么?”五条悟转头弹了一下夏油杰的额头。
“而且我也是很在意的,在你面前总是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会很挫败。”
“你这么坦诚可真让人不习惯。”
“只对你这样。”
五条悟说完,就招呼夏油杰去博物馆。
“我们直接降灵不就得了,就用你的玉藻前。”
“我也想过,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失去乐趣了么。”
“但也许,这种乐趣本身就不属于我们两个呢。本来就是只能作弊才能得到的答案,也只能作弊了吧。”
“也是。”
一阵阵的强风吹动树梢,夏油杰小跑步经过渡月桥时,以为要闪电了,抬头看,却不见闪光,是春雷吗?
“琴听茶馆”的客人不多,五条悟坐在挂着红色布帘的靠窗的位子上。一看到我,
五条悟略略举手,要我过去。他面前坐着一位穿着和服的女人,那个女人背对着夏油杰。
拿着两把伞,我在五条悟旁边的位置坐下,从五条悟的位置看出去,正好是渡月桥。“请问要点什么?”女侍跟在我身边,轻声问道。
“樱花饼。”五条悟熟练地说,并拿了几枚百圆硬币给女侍,替我先付帐。
隔着桌子,我可以很清楚地看着对面的和服女人。她眼睑低垂,给人的感觉、气质都很好,且面貌姣好,年轻时候,想必是个美人。她的年纪介于四、五十岁间。
妇人完全没有去动摆在面前的饼和茶,茶恐怕已经冷掉了。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老是低着头?
夏油杰对这女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管在电视或电影里,我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按照常理,五条悟应该会替我们介绍彼此,可是气氛出乎意外地沉闷,大家都没有说话。虽然夏油杰曾暗示五条悟为我们做介绍,但他仍然不为所动,只说:等你的饼来了再说。然后又陷入沉默。
果然,得女待拿着托盘,端来小碟子和茶,摆在我面前后,五条悟终于开口:“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叫做夏油杰。”
妇人总算抬起头来看我,并且微微一笑。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