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笑眯眯地说:“忘了跟你细讲,一块床板一天十两。你不愿意也行,马上搬走,继续睡地上。”
孔胤植无语了。
小头目又说:“要是不习惯睡硬地,我们这儿还有稻草垫,便宜,一捆就一两银子。”
孔胤植不上钩了,“那一捆有多少?”
小头目答:“几十捆总有,铺一铺也能将就。”
孔胤植看了看床,又低头瞅了瞅地面,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最后还是决定留住床铺,小头目高兴地收了借条。
住的问题算是搞定了,可吃的更离谱,一个鸡蛋十两银子,爱吃不吃!
外面人吃的是银子买一筐的鸡蛋,你在监狱里能吃到,十两算贵吗?
不吃?
那就每天半碗稀得能当镜子照的粥。
孔胤植叹了口气,“吃吧,我一个人,家里还能供不起这点吃的?”
结果还真供不起,才一个月,孔胤植在吃住上的花费就飙到了好几万两,就算是金库银库,这么个花法也得败光啊。
那些拿着借条上门要债的,不仅没拿到钱,还在县衙挨了顿板子。
最后,孔胤植一纸诉状,把县衙和自己家一块儿告了。
好巧的是,恰好有个巡按御史巡视路过这里,朱大典接了状纸,查清楚后,先是让那县官吃尽苦头。
然后再把村里的老族长叫到公堂上,逼他赔钱。
如果事情到这儿就算了,虽说几万两银子心疼得慌,但对孔家来说,不过就是拔根毫毛罢了。
可狠的还在后面,孔家除了祭祀用的地,其他家产全被翻出来讨债。
这一算,当场就把孔家的老头子吓得腿直哆嗦。
真要这么追讨,祖上传下来的家当,一夜间就可能倾家荡产,家里这么多人,以后吃啥喝啥呢?
不还钱还不行,不还地就被充公,不交税,地就改姓了。
老族长们气得直吐血,想反抗吧,却发现那大官早有防备,带着兵马来的。
几个月一过,孔家的威风不见了。
这段时间里,只要是告孔家的状,基本一告一个准,光是被砍头的管家和亲信就有几十个。
再没人敢跟着孔家胡作非为了。
连租他们地的农户都看出孔家气数将尽,开始想法子从孔家那儿占便宜,就像以前孔家对他们那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报复孔胤植插手换皇帝那档子事。
慢慢来,谁也不敢出头,生怕得罪了上头那位。
孔府哪还有钱供着孔胤植那么奢侈,债不得不还,万一衍圣公在牢里饿死了,孔家就真完了。
全家还指望着那个爵位翻身呢,现在这位皇上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盼着下一位皇上了。
说起来,当皇帝这差事风险挺大,长寿的少,短命的多。
说到孔胤植,朝廷里那些大人物已经不太关心了。
至于外边藩王李综的哭诉,阁老们虽然想帮,但现在兵部权力小多了!
军队大权都在那位手上,没有他的点头,调动大军门都没有。
辽东还在八旗控制下,只好去找东江镇的李成龙帮忙。
接到内阁的命令,李总兵收了粮草军饷,打算给阁老们一个说法,就对贝勒阿敏的两蓝旗发动了一场大攻势。
当然了,李总兵嘴上是不会说这是为了以后要粮草更容易,更不会提帮着收粮食的事。
随着李成龙动手,半岛沿海又乱成了一锅粥。
两蓝旗和东江镇打,东江镇又和起义军打,起义军反过来又跟两蓝旗斗,反正就是为了那些快熟的粮食,打就对了。
只要不是两边同时碰头,见着就开打。
李综躲在海岛上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一睁眼,八旗兵就上了岛。
还好,贝勒阿敏对现在的情况挺满意。
两蓝旗比别的旗强多了,上次大战一点损失没有,还占了半岛。
加上招的当地年轻人做奴仆军队,那叫一个威风。
半岛上打得热闹,大明朝国内也不安宁。
朱由校虽然没撤驿站,但那些驿站官员还是那么卖力。
但陕北的百姓闹腾得越来越凶。
对此,朱由校也没什么好招,只能指望传说中的孙传庭能像历史上一样神勇,平息民乱。
至于那些敢动救灾粮款的官员,朱由校下手绝不含糊,就是一个字——杀。
在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的努力下,朱由校除了检阅京营、稳固江山外,又多了一项活儿。
那就是在死刑名单上勾勾画画,有时候等不到秋后,就直接下令执行了。
这一天,朱由校看着眼前一列列的名字,拿起笔,在每个名字上画了个叉,旁边还写了个“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