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被劫持着往外走,路过顾瑾鹤身边的时候忍不住侧目,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顾瑾鹤却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眼中的阴郁浓浓的化不开,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过她。
外面有昭辉带着亲卫军埋伏在四周,只要她踏出这个山洞,便能得救了。
江云月心情复杂,就在她即将被带出洞口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那刀疤老大的声音——
“给我拆了他的琵琶骨!”
江云月蓦然一怔,心凉的彻底。
刀疤老大一改方才那云淡风轻的面容,面露凶狠之色。
正是因为他知道顾瑾鹤对江云月的情意,所以才不能不杀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收了谷老板的钱,那江云月就必须要死。
而江云月一死,顾瑾鹤必定会为她报仇。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顾瑾鹤也弄死算了。
到时候他们拿了钱换个地方生活,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是这么过的,所以即便顾瑾鹤是尊贵的皇子,他们也毫无忌惮,因为他们有能力不让人找到藏身之地。
刀疤老大的几个手下得了命令,拿起钢刀,气势汹汹的朝顾瑾鹤走来。
顾瑾鹤神色如常,似乎此事乃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
江云月确实再也挪不动步伐,她浑身血液都有些凝固,寒意自心头满眼至四肢百骸。
这些人哪有什么信用可言?
她回头看去,只见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的铁爪,铁爪的钩子上凝固着血红色的血液,带着浓厚的血腥气。
顾瑾鹤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伤,若是被拆了琵琶骨,跟废人没什么两样,恐怕连吃饭都不能自理。
江云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她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但顾瑾鹤是为了救她才来的,她不能连累他。
就在她即将踏出洞口的那一刻,她劈了的指甲终于将手腕上的绳子磨断了。
江云月眉头猛地一压,紧咬着牙根,迅速将手抽出来,握住拿刀挟持她的那一双手,抬脚往后踹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身后那人瞬间卸了力,手中钢刀掉落在地,那人瘫倒在地,捂着裆部痛苦的打滚。
旁边另一个人见状不好,拿起钢刀便朝她劈了过来。
她立刻捡起地上的钢刀,迎着那人的刀刃便劈了上去。
“咣——”
两把刀具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些人做些打家劫舍的事惯了,身体强壮自是不必说,哪里是江云月一个从小养在闺阁中的小姐可与之比拟的。
江云月只觉得手上一震,两只手瞬间失去了知觉,差点就握不住手里的刀了。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待她站稳之后,发现洞内的其他人,包括那个刀疤老大皆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江云月脸色惨白,两只手摇摇晃晃的举起钢刀,刀尖指着那些人的方向,声音忍不住颤抖:“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你们!”
有人跃跃欲试的想冲上来,却被那个刀疤老大抬手制止。
刀疤老大双手环胸,看向江云月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兴致。
原本他还以为这贺王与贺王妃之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却没想到,原来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恩爱夫妻啊。
他倒是很想看看,像江云月这种闺阁中长大的小姐,死到临头之际,能做出什么事来拯救自己和她心爱的男人。
洞内众人领会了老大的意思,便都停住脚步,看到江云月连刀都拿不稳,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江云月见他们不动了,一边举刀一边朝顾瑾鹤靠拢过去。
她伸出指甲劈裂,指缝间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的给他解链子。
可那链子的系法奇特,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一边想解开顾瑾鹤,一边又要提防着身后的那些凶残的恶狼,而铁链难解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江云月神经紧绷,手指磨破了也解不开那铁链,她崩溃的倒抽着气,大颗泪水从眸中滚落下来,砸在铁链和顾瑾鹤的手上。
顾瑾鹤感受到手上传来湿润炙热的感觉,手指微动,垂眸看着她,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额前的碎发,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但即便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出来她此时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梨花带雨。
目光触及到她满是血迹的指尖,他深沉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复杂,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刚才她分明可以离开的,只要她踏出洞外,昭辉和昭阳定会保她平安,可她却半路折返。
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恐怕连菜刀都没摸过,竟还敢拿着钢刀来威胁这些恶徒。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