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王府。
江云月在雨兰的带领下来到暗室。
据昭辉所说，春香被他们救回来之后一直关在此处。
贺王府的地下一共有两间暗室。
一间是暴室，里面放满了刑具，是专门用来审讯的。
另一间则是什么都没有的暗室，没有太阳、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个地缝都没有，连门都是用打磨好的石头严丝合缝的砌死，只要被扔进这里，连只苍蝇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被憋死，每日会按时打开顶部的气孔透气。
江云月有过嘱托，因此春香并不像关押其他犯人一样严格。
雨兰按下门口的一处石块，触发了石门机关。
石门挪开，江云月一眼便看到呆坐在角落里的春香。
春香听到声音看了过来，见来的人是江云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便是几分惧色。
但想到她无论落在谁手里都是死路一条，便又不觉得害怕了，脸上一片释然。
“贺王妃是来送奴婢上路的吗？”
江云月看到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勾唇深意一笑。
“对，是来送你上路的。”
春香叹息一声：“奴婢没什么想说的，动手吧。”
“没什么想说的？指使冬青纵火的人不是你，你不过是个被推出来挡刀的替罪羊，难道你心里就不怨？”江云月就着雨兰搬来的圈椅坐了下来，淡声问道。
“抱怨又有什么用，奴婢就是奴婢，没有选择的权利。
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抱怨和不甘都是奢侈的情绪。”春香轻飘飘的语气中透着无力。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没错，但不是死路，而是一条生路，如今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选哪条路？”
春香一潭死水的眼睛突然泛起一波涟漪，她看向江云月，不可思议道：
“虽说那日的火不是我亲手放的，但房外的桐油是我亲手抹的，你那日险些命丧火场，却摒弃前嫌给我一条生路？”
“自然是有条件的。”
春香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记得你是跟曹明雨一起进府的，在她还是外室的时候，你就一直跟着她，在她进府之后更是成了她的心腹。
想必她做的那些脏事你也知道不少，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春香瞳孔一缩，没想到她已经意识到她亡母死于非命了。
“你不说也可以，死在这里一了百了，可你尽心服侍了曹明雨和江云馨这么多年，她们却弃你如敝履，难道你就不恨？”江云月冷声道。
每个人都有求生欲，若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
春香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我说，你便让我活吗？”
“当然。”
“我说，你母亲是被曹氏毒死的，当初她只是安远侯养在外头的，却仗着生下了二小姐而起了不该起的野心，竟想入侯府做主母。
只可惜当年侯府还是江老夫人当家做主，当初慕容府的婚事是江老夫人为了挽救大厦将倾的侯府，豁出老脸求来的，因此江老夫人抵死不让曹氏进门。
安远侯不能忤逆江老夫人的意思，只能作罢，曹氏得知此事是江老夫人从中阻碍，便设法下药毒死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一死，安远侯便给慕容氏下了毒，从此慕容氏便缠绵病榻，紧接着他便以养病为由将慕容氏送到了乡下的庄子上，接曹氏入门。
曹氏入门之后还嫌不够，便故技重施，派人去庄子上将慕容氏毒死了，安远侯再将她娶进门做续弦，江云馨便成了跟您一样的嫡出小姐。”
江云月听着春香的叙述，柔弱无骨的手攥紧了帕子，眼底的怒气不断积攒。
虽然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听到春香的叙述，她还是没忍住的动了怒。
原来曹明雨不光害死了她母亲，还害死了她的祖母！
而安远侯个蠢货还被蒙在鼓里，与杀母的仇人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对曹氏言听计从，掏心掏肺。
“曹氏给祖母和我母亲下的是同一种毒吗？”
“是，那种毒比较特殊，服下之后与平时无异，但身体却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得虚弱，就算找大夫来看，大夫也只能说是气血亏损导致的，绝不会发现是中毒。”
“制毒之人现在何处？”江云月的眸光变得锋利。
“这个……奴婢不知，只知道那人是个老道，惯会倒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毒物，而且行踪不定，不过，那老道是曹氏的姐姐引荐给她的，她应该知道。”春香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道。
曹氏的姐姐？
那不就是谷红雁的母亲？
看来谷红雁这条路她是走对了。
不过，为了确保证据确凿，搜集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