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臂清洁完毕,方大夫把瓷瓶和刷子递给陈明慧,
“这只手臂还不可以沾水,但需要每日清洁一次,就像我这样,用刷子沾一点净尘液刷就好。”
陈明慧点头收下,方大夫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圆碟形瓷罐,轻轻的旋开盖子后,带有麝香味的黑色油状药膏展现出来。方大夫拿出一个小木勺挖出一勺药膏,然后均匀的涂抹在一条剪裁好的棉质纱布上。再将涂了药的纱布顺着易自得手臂上缝合好的疤痕敷好,最后再拿出两块木质甲板将易自得手臂固定住,再用更多的棉布缠绕包住。
“好了,这个药名为《生骨断续膏》,是我的独门秘方,对肢体重续很有效。”
方大夫再次将药递给陈明慧,说道:
“这里是十日的量,每日清洁后换一次药。十日之后,你师兄的手臂就可以拆线脱纱,基本恢复正常了。”
“谢谢大夫……这药多少钱?”
陈明慧犹疑了一下,开口询问道。
“这一套一份100两银子。”
方大夫随口回答道,又抓起易自得的右手开始把脉。
“这么贵?!”
听到价格,陈明慧表情一僵,似乎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易自得还记不起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平,只能根据自己这位师妹的表情猜测100两银子,似乎是很大一笔钱。
“陈姑娘,你不用担心。”
严世清此时开口说道,
“自得兄算是替我挡了一劫,也是因为我们镇武司的情报失误导致受伤至此……这个钱我们镇武司出了。”
“这……会不会太破费了?”
因为之前在门口的事情,陈明慧对看严世清怀抱着一股怨气,但此时也不好再对这位严捕头摆脸色。
“镇武司有报销的,这钱一半走公账,一半走私账,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总不能让出力的人又流血又伤心。”
严世清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了正在被方大夫查看瞳孔的易自得,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我能做的不多,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就好。”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陈明慧感觉严世清话里有话,正打算追问严世清话语的意思,却看见严世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方便回答。
此时,方大夫也已经结束了自己的诊断动作,拿起一旁的茶水品了起来,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做出诊断结论。
“请问大夫……我到底怎样?是身体哪里有问题吗?”
易自得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陈明慧和严世清说话的功夫,他被方大夫好一阵折腾,时而按压脉搏,时而轻扣易自得胸口,或又手指撑开易自得眼皮,查看易自得的左右眼球。
这会方大夫却露出凝重的表情半天不说话,让他实在有些按捺不住。
“不……该怎么说了……”
方大夫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看了易自得一眼露出了迟疑的表情,然后他转头对陈明慧和严世清说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位易兄弟身体的恢复效果非常好,气血虽有亏但脉象平稳,不弱常人。”
“陈姑娘门派的内功心法似乎有着极佳的疗伤效果,我等会开几个食补方子,让这位易兄弟再吃上两三日……除去手部有疾外,其他理应能恢复如常。”
“身体无碍就好。”陈明慧算是松了口气,然后接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这位易兄弟的确是存在脑阳有损,呈多忘候状,也就是失忆症。”
“按你们武人的说法,乃是神魂有损。”
方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病不见脉络,有病症无病根,恕我无能为力。”
“失忆症?难怪自得兄看我眼神这么陌生……原来如此。”严世清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所以,我师兄的记忆真的就不能恢复了吗?”陈明慧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此事真说不得准,失忆之症可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方大夫继续捋着自己的胡子,根据过往的经验,想了一些建议:
“老夫会开几副安神养精的方子,易兄弟可以轮流喝喝,而陈姑娘可以平日多和易兄弟说说往日之事,或许两管齐下,易兄弟的失忆之症就会得到恢复。”
“这是老夫唯一想到的法子……医术有限,实在抱歉。”
方大夫双手抱拳,低声致歉。
“方大夫不必如此,你已经是这交州地界最好的大夫之一了,您都这样说的话……”
听到方大夫的诊疗结果,陈明慧眉头微皱,张了张嘴,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
“……也就只能如此了。”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