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红妆跟前停了下来,吹~笛的年轻人也将笛子放下,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又落在她心口扎着的那把匕首处,然后轻“咦”了一下,开口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心口插了把刀子居然还能活这么久,我瞧你流的这一身血,怎么也得有几个时辰了,不会死吗?”
夜红妆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死,但她把这一切归为她命不该绝,于是答道:“许是老天怜悯,让我活了下来。求求你们救我一命,大恩大德做牛做马也会相报的。”
那人摇摇头,“我们可不缺牛马,你这一身的血会脏了我们的车,不能救。”
说话马车就要往前走,夜红妆急了——“让我干什么都行,为奴为婢都行,我只求活命!你们不是北齐人吧?我不管往临安的方向去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是临安内城的人,我对那里很了解,我可以为你们带路,也可以给你们讲讲临安城的事,就算你们想知道宫里的事,我也能告诉你们。相信我,我是官户人家的小姐,此番遭遇横祸才落得如此下场,你们只要救了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人,就算你们反了北齐,我也会帮着你们打开临安的城门!”
刚缓行的马车又停下,车厢里传来了个声音,是个女子在说话:“主子说了,救!”
一声救,两名白袍年轻人二话不说,立即下了马车来扶夜红妆。其中一人还往夜红妆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是药丸,微苦,入口即化。
夜红妆也不问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反正人都已经这样了,将死之人还用怕什么呢?
白衣人见她没有反抗,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她送到车厢里,还提醒一句:“小心身上的血,不要脏了我们的马车。要是你惹主子恶心了,我们就会立即把你再扔下去。”
马车又动了起来,缓缓前行。
夜红妆经了这一番折腾,心口疼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死过去。待终于缓过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金色长袍的男子正坐在对面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因为那男子头发竟是全白的,可样貌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左右岁。
这是一张十分阴柔的脸,一双细长细长的单凤眼,眼角微微向上吊着,再配上他微勾起的唇角,很是有几分妩媚的感觉。这人嘴唇也很薄,夜红妆想起曾听人说过,薄唇的人最是薄情,女孩子在选夫婿时若是遇着这种面相的,一般都会多考虑几分的。
男生女相之人她见过,夜飞舟就是一个。但夜飞舟虽然也像女人一样,可他非常好看,无论是五官还是身量,都生得恰到好处。
这个人却不同,这个人有点儿像妖精,夜红妆在心里这样评价他。这样的样貌配上这样一头白发,又像妖精又像鬼。这要搁在平时,见到这样的人她肯定是要跑的,可是现在她跑不了,也不想跑。因为这人是唯一能救她命的,她要想活着,就必须紧紧巴结住。
于是她开了口,跟面前这白发男子说:“不知尊驾是何人,从何处往临安城来。尊驾不用说,我也不想问,只求尊驾救我一命,只要能让我活着,尊驾让我做什么都行。”
金袍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笑了笑,身子往前倾,他问夜红妆:“当真做什么都行?”
“是。”夜红妆答得艰难,身上的伤愈发的难熬了。
“好。”金袍男子点了点头,“我救你的命,但你的命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可以反抗我,也不可以拒绝我。”
“行。”夜红妆咬咬牙,“但我有一个要求。”
“讲。”
“杀了夜温言!”
“夜温言?”他不解,“那是何人?”
车厢里,有一女子凑到近前来,俯身在那金袍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女子看上去比这男人要年长一些,三十左右模样,与男人身上的金袍不同,她穿的是银丝线织成的裙子,十分亮眼。两人一金一银,靠在一处竟也有几分养眼,就是得忽略那女子年长的相貌,和那双犹如毒蝎一般的眼睛。
“师离渊的心上人啊!”金袍男子听了银裙女子的话后,点点头道,“没想到本太子此番还救了个大~麻烦。那我就要多考虑一番了,为了你,去得罪师离渊,这事儿值还是不值。”
车厢里,又有一人开口说话,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十分年迈,想来寿元也没有多少了。
只听他跟金袍男子说:“太子殿下,北齐帝尊是这天底下唯一一位修灵者,其手段完全凌驾于凡人之上,可于眨眼间就让凡人灰飞烟灭。”说完又看向夜红妆,“你究竟是何人?又是何居心?竟敢蛊惑我苏原太子殿下去与那位帝尊为敌!”
夜红妆恍然,苏原太子,原来是苏原国的太子殿下,怪不得这马车看起来都十分诡异。
苏原国在北齐的西北部,是大漠之外的最后一个国家。
城池依水而建,整个苏原国也只有六个城池。但这六个城池却非常富饶,不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