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不是还冷?”坠儿看着夜温言越来越白的脸色愈发的害怕,这感觉就像腊月十五那天夜里她们被困城外一样。好在眼下是在家里,多多少少能让小丫鬟放一点心。
夜温言还在打哆嗦,那种寒意是从灵魂里钻出来的,来自于真正的夜四小姐。即使她已经用灵力来压制,依然敌不过这种冰寒。
如果汤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夜家的两位老爷就不一定都是老将军的孩子。或者都不是,或者只有一个是。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把一个本就重病卧榻的男人给活活气死了。
记忆中的夜老将军是一个很爽朗的老头儿,对着夜四小姐总是笑呵呵的,有求必应。就连平时谁都不让碰一下的长刀,夜四小姐说想摸摸,他都亲自抓着她的手摸上刀背。
记忆中,夜四小姐是这座府里最得老将军疼爱的小辈,那么如果老夫人突然告诉他,其实他的大儿子不是亲生的,是她跟别的男人所出,那是不是就足以把人给气死?
因为儿子不是亲生的,这个孙女肯定就也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付出了那么多的疼爱,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这种滋味搁谁都受不了。
可事情也有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老夫人对大房一家的态度,还有对她的态度。如果大儿子是她跟情人所生,那理应对大儿子更偏疼一些才对。可一直以来的夜家,老夫人明显的偏疼二儿子,对大儿子就像对仇人一样,摆明了算计。
而夜老将军活着的时候又明显的偏向大儿子,虽然不至于苛待二儿子一家,但比起大房来,当年二房的境况确实也不是太好。
按说以夜老将军的为人,若不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断不会对两个儿子区
别对待的。
夜家啊,远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上一辈,上上一辈,他们都有各自的恩怨,都有各自的秘密。她答应要替原主报仇,也一定得替原主报仇,要不然这一辈子她也过不好。
就顶着这么具身体,上来这个劲儿就能冷得连灵力都压制不住,连师离渊都没有办法,那她还能有什么选择?何况这就是因果,她来到这里,顶了夜四小姐之身,也顶了夜四小姐之名,那就必须得承这份因果,必须得承着夜四小姐从出生到死去的这个过程中,所认识的每一个人,所遭遇过的每一件事。
虽然对这个家并没有多少归属感,甚至对于穆氏这位母亲也提不起更多的亲近,但人既来了,该参与的就得参与,该负责的也得负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而她活的,是两个人的命。这座夜府啊,是不可能不沾衣袖就抽离得干干净净的。
回到房间时,身上的寒意总算退了些,心口扎刀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疼了。但这次“犯病”还是提醒了夜温言,原主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遗留在这个世间的仇恨,也时刻都在用这个仇恨禁锢着她的这一次新生。无岸海也好,五脉重生的线索也好,人类寿元也好,所有她想要去探索和寻找的,都必须在完成这个仇恨之前。
报不了仇,这具身体永远都不能完全为她所用,而她也永远都不能心安。
“小姐有没有缓过来些?”坠儿还是担心她。
夜温言点点头,“好多了,没有那么冷了。你去告诉门房,舅奶奶如果要走不用拦着,放她回去吧!再去把那些从她身上撸下来的首饰还回去,但同时也提醒她,这事儿不算完,就算她回了秀山县,一旦听到任
何她认为对我有价值的消息,都要记下来,并托人告诉我。”
坠儿咧嘴,“小姐,放虎归山,咱们还能收得回来吗?”
她失笑,“首先,那汤氏她不是虎,秀山县也不是真的山。其次,至于能不能收回来,那看的是我的本事,而不是取决于她。你就同她说,如今她和她儿孙的命可都握在我手里,倘若不听我的,明儿我就让蒋家全体给我祖父陪葬,一个都跑不了。倘若她能据实向我传递消息,我便遵守承诺,将来也会让她过好日子。”
坠儿再没有疑问,匆匆去了。倒是计嬷嬷进了屋,看了一会儿坠儿跑出院儿去,就问夜温言:“小姐确定老将军的死是老夫人动的手脚了?方才老奴走过来时,听着了几句您跟坠儿说话,小姐莫不是怀疑蒋家还知道些什么事?又或是秀山县那边还能追查到什么线索?”
夜温言点头,“或许吧!总觉得蒋家并不简单,老太太也不至于就因为她父亲辞去了官位,带着一家人安居秀山县,就能这么多年一直资助着蒋家。她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也不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但让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持续地掏银子给娘家,指不定就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娘家人手里。但是这个把柄舅奶奶并不知道,或许舅爷爷知道,也或许蒋家的其它人知道。”
“小姐可有猜测是何把柄?”
夜温言摇头,“还不知道,但或许跟一个秘密有关。”她将听自汤氏那里的事情说给计嬷嬷听,然后问计嬷嬷,“嬷嬷以为,能把我祖父气死的秘密,会不会就是汤氏说的这个?”
计嬷嬷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