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以前只觉得贺芙蓉是个温婉懂事的姑娘,却第一次见她如此。
他皱了皱眉,看着她脸上那可疑的红晕,又闻到那股酒气。
“芙蓉喝了酒?”
“我可没喝醉,你们大房真是”
“小姐!”贺芙蓉的丫鬟大声打断,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扶着她。
“回老爷,今日我家姑娘是喝了些酒。”
“那便将她带回房里,好生照看着。”
贺将军青筋直跳,不由得扶了扶额。
他毕竟是男子,这又是自己的侄女,不知道该如何管教。
“是。”那丫鬟行了个礼,连忙扶着贺芙蓉,连拖带拽地往二房的方向走去。
刚刚贺芙蓉那撕心裂肺的控诉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贺将军有些郁闷。
以前明明两人好得不行,天天同进同出。
怎么如今却像仇人一样
分明两人是血脉至亲。
贺将军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那个弟弟,更糟心了。
之前尚未发觉,如今却惊觉二人已经好久没像从前那样谈天说地了。
哎希望那件事,不是真的。
贺将军皱着眉头,随意关切了贺知欢几句,便往回走。
如今芙蓉又出了这事,将军府,真是风雨漂泊之象啊
贺知欢看着贺将军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心头一酸。
知道爹爹重视骨肉亲情,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有她掺和,定是会发怒。
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若对二房仁慈,那便是对大房残忍。
贺知欢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天上那一轮圆月。
“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贺知欢回了房,屏退了众人,一个人拿着毛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如今谢瑾与贺芙蓉已经绑在一起,贺芙蓉虽是个侧妃,但明面上也是有将军府做后台的。
真正高门大户的姑娘,谁会愿意一进门自己夫君便有个娇弱的妾在身边。
而今天这一丑闻,虽会被常妃极力压制,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贺知欢冷笑一声,在谢瑾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听说谢恒又为青阳王做成了好几件事,如今正得看重。
若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拆穿谢瑾身世
说不得谢恒会顺利上位。
而到时候谢瑾,没了青阳王世子的身份,都不需要自己出手,青阳王就能将他挫骨扬灰!
贺知欢嘴角扯出一丝嗜血的笑,眼中充斥着快意。
她移了移目光,看向旁边贺芙蓉三个字。
呵,不过是个依靠男人,柔弱讨巧的人。
二房那叔父,生性贪婪好胜,如今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偷那幅画,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只要她稍加运作,让爹爹将二房分出去,那家中就是铁板一块。
再也无需害怕亲近之人迫害。
最后,那贺芙蓉无权无势,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而杀死一只蚂蚁,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贺知欢将如今的局势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脸上神色也越发轻松。
等报了仇,她便劝父亲上交兵权,一家人去江南隐居。
到时候远离这京城纷扰,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她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贺知欢躺在床上,看着前面飘着的床幔,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手握长枪,奋力刺破了谢瑾和贺芙蓉的喉咙。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浑身畅快又舒爽。
仿佛压在心底的大石头被挪开,让她能够顺利地呼吸。
被血色笼罩的视野逐渐褪去,一道阳光闪过。
画面一转,是一个充满着闹市气息的小巷。
她与娘均穿着麻布衣裙,挑着新做的糕点在门口叫卖。
她身后还有一个男子,身材并不算高大,看她的眼神也温柔。
此时正拿着细软的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
长相略有些眼熟
院子中有个穿着虎头鞋的小娃娃在奔跑,圆嘟嘟的脸,看着就令人欣喜。
“芙蓉,听说今日常妃给你和谢世子赐婚了?”
二夫人看着刚回来的贺芙蓉,脸上喜色都压不住。
那可是青阳王府啊!如今势头正热,谁家姑娘不是挤破了头想进去。
还是自己姑娘争气啊!
“嗯。”
贺芙蓉摇晃着有些发晕的头,径直走向房内准备喝一口茶。
她拿起茶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