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怎么会伪作贺楼部的鲛女出现.…”“前日,昌黎氏使者是不是还封了贺楼部宫室,为的便是找出这位神上?”
在议论声中,原枝神色只见一片灰败,她的身体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连牙齿都在打战。
那只鲛女,那只鲛女怎么会是神族一一
她明明不过是只鲛人而已!
像是试图找到支撑一般,原枝抓住了身旁灵族女子的裙角,手背青筋毕露。
“不,你不是神族。"紧紧盯着溯宁,昌黎妙音撑起身,“你身上有人族的气息,你体内流着人族卑贱的血!”不过是流着孱弱人族血脉的半神,为什么能败退她的法相化身?
“那又如何?“对此,溯宁只是不甚在意地反问。无论她有着如何血脉,至少昌黎妙音不是她的对手,而其他,溯宁并不在意。
她落在珊瑚树下,松开执伞的手,随着溯宁向前,罗伞飞旋,始终浮在她肩头。
眼见溯宁向自己走近,昌黎妙音心中竞难以自控地生出了莫名恐惧,这于她算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为神族,她生来便拥有世间绝大多数生灵难以企及的力量,就算在昌黎氏中,她的资质也少有能及者,因而才能得到前往重华宫修行的机会。
也是因此,昌黎妙音骄傲得目下无尘,得知自己指派的使者死伤,无论他们有无过错,她都要罪魁祸首偿命。只是她没想到,溯宁不是妖族,体内同样流着一半神族血脉,甚至实力还要更强于她。
九天之上也有不少半神血脉,但他们所拥有的力量远不能与神族相提并论,昌黎妙音不明白溯宁如何能有与自己一战之力。
“你是谁?!“她强自镇定,阴沉着脸问起溯宁来历。她是谁?
她是一一
“瀛州,溯宁。”
瀛州不是早在三千年前就沉没了么?!听到这个回答时,昌黎妙音难以置信地看向溯宁。
自上古传承的神族传道之地,在瀛州沉没之前,甚至连战死前的神族鸿苍帝子都曾在此求学。
如果她真与瀛州有关…
昌黎妙音终于放下了身为神族的骄傲,心中生出退意,就在她想令法相化身脱离这片海域,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被禁锢于此。
怎么可能?!她垂首看去,眼底不由泄露出些微惶然,眼前局面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难道……
昌黎妙音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溯宁。
除了她,她想不出这里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我方才与你动手时,恰好想起了一件事。“在昌黎妙音既惊又怒的目光下,溯宁不疾不徐地开口,“神族法相化身,原来是可以被斩灭的。”
听了这句话,昌黎妙音悚然而惊。
她转身想逃,周围海水却悄无声息地形成桎梏,本就力量减弱的法相难以挣脱,如同笼中囚鸟。
法相是由神族血脉力量显化,若被斩灭,本体虽不会身死,也势必重伤,甚至伤及本源,修为境界也会随之跌落。眼见溯宁向自己行来,昌黎妙音彻底慌了神,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开口道:“我乃神族昌黎氏血脉,更是重华宫丹琼神尊弟子,你若敢斩我法相,无论昌黎氏还是重华宫,都不会放过你!”
这番话却并未令溯宁停下脚步,她如今记忆仍是一片混沌,无论是昌黎氏还是重华宫,于她而言都只是个称谓,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过,就算她想起来,这两者的声名也未必能阻止她想做什么。
昌黎妙音既然杀不了她,便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溯宁抬起手,掌心灵力汇聚。
晦涩道则缠绕上法相,昌黎妙音的神情停留在惊恐中,那尊与龙宫珊瑚树齐高的法相就此化作无数点灵光。罗伞飞旋的速度突然快了许多,伞面上龙影游曳,抹去了溯宁意识中陡生的幻象。
飞散的灵光中,她握住伞,破碎的裙袂翩跹,似天外而来。苍离天,重华宫中,盘坐于殿中的少女喷出一口灿金鲜血,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妙音!"身旁数名与她一样同着素衣的少年男女顿时都慌了神。
“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法相化身被斩灭了!”
“怎么会?妙音不过是以化身降临北荒教训一个妖族,怎么会被斩灭法相?!”
“快,快请师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