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谁,他是一个落魄的纨绔,是一个天生拥有优渥家世却不思进取的废物,是一个只知道跟风学着去利用家世去玩弄人性的小丑。
连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时,他甚至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梅钰忽然觉得,自己的前半生,何其可笑。
她当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若真向自己服输,也不是向他梅钰这个人服输,而是向人世间的苦难服输。
没有了优渥的家世,没有父亲打拼下来的家产,他梅钰算个什么东西。
梅钰的心像是被一双双手拉扯着,坠向无尽的深海。
可正在此时,苏秀秀见他久久不说话,有点小脾气了:“喂!梅钰,你有没有在听啊!”
梅钰恍然惊醒,愣愣地看着她。
苏秀秀看着他流露着一丝脆弱感的眸子,方有点小脾气的心又软了下来。
行吧,不欺负他。
“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么,这安宁镇多大啊,可它在天下之前,算个屁,这天下又多大啊,可它在群星之间,又算个屁!”
“我们能来到这世上,就是天大的奇迹,不要被这点屁东西给禁锢了。”
苏秀秀的眼睛眨了眨:“你爹娘、大哥,一定会变成星星的,就
像现在照亮我们一样,照亮你的前路。”
其实她一清二楚,自己从物质学来说的星星,跟梅钰口中灵魂变成的星星,压根不是一回事。
可她觉得,殊途同归嘛。
“你爹娘都让你放过心里的魔障,而你的仇人就是想让你越陷越深,那你要听谁的?”
梅钰的眼神清明了起来。
他破不开的水面,仿佛是从外面伸进来了一只手,强势地把他扯了出来。
耳边那些浑浑沌沌的水声远去,世界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
他乖乖回答道,看向苏秀秀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苏秀秀松了口气:“知道了就好,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要是再犯傻,可真要给我气死了。”
听到她把死这样的字眼随口挂在嘴边,梅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她可爱。
“谢谢你”
他刚要郑重地喊出,苏秀秀的名字,身后的门就忽然响了。
魏劭北回来了
于是梅钰又把那三个字咽回唇齿。
他还从未,喊过她的名字
“劭北!”
苏秀秀可算看到自家男人了,像一只小肥啾似的,嗖地蹿了过去。
梅钰看过去时,那两人郎才女貌,真是天
造地设的一对。
“怎么才回来?冷不冷?”
苏秀秀摸了摸魏劭北的大手,发现冰凉凉的,有点心疼:“走,屋里汤婆子已经弄好了。”
魏劭北怕冰了她,大手将她小手从自己手上摘下来,揣到了披风里,而后才看向梅钰。
“我去拿令牌给你。”
令牌?什么令牌?
苏秀秀有些迷糊。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很快她就看着魏劭北进了里屋,取出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匣子,给了梅钰。
梅钰的视线早已从苏秀秀身上收了回去,只看着魏劭北,应了一声后,很快再一次消失在了院子里。
苏秀秀这才亦步亦趋地跟着魏劭北:“劭北,你们这些日子,到底商量出了个什么结果呀?”
她是真的好奇。
不过她也想通了,不论魏劭北怎么决定,她都支持他。
方才她跟梅钰说了那么多,何尝又不是开导了她自己。
那陶县令、任总兵,说小了是个官,说大了是个屁呀。
逼急了,他们也可以去找刺客!
魏劭北脱了披风,用热水洗了手,才转过来看着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着自己的苏秀秀,嘴角有一丝笑意。
“秀秀这么好奇?”
“能不
好奇嘛,你们都商量这么多天了。”
苏秀秀把他脱下来的披风甩到一旁去,拽住他的腰不让他再走来走去了:“快说快说。”
她的胳膊细细的,揽上了魏劭北的腰身后,就扬起头,歪着个脑袋看着他,眼里全是撒娇。
她的娇声软语,像只小夜莺一般,魏劭北如何抵挡得住这样温软的攻势,抱着她的腰,一转身就把她放在了榻上。
“秀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太多。”
男人的眼神温柔好似春晓,他将苏秀秀细细的腰肢圈在手里,好像圈着稀世的珍宝。
“但这次事成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欺辱你半分。”
苏秀秀听得呆住了。
魏劭北,是想要干嘛?
这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