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人家即将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魏静萱叹了口气后,又道:“娘娘之所以闷闷不乐,就是在想这件事?”
黄氏长叹一声,“本宫是在为永珹担心,有那样一位皇额娘在,他以后的路不知会有多艰难。”
魏静萱宽慰道:“路虽然崎岖了一些,但臣妾相信,定然可以走出来,娘娘莫要太过担心了。”
黄氏涩声道:“话虽如此,本宫总是觉得难以心安。”
魏静萱唇角轻扬,“依臣妾之愚见,想要对付皇贵妃,就得先剪除了她的左膀右臂。”
黄氏眸光一闪,道:“你是说颖贵妃与惠妃?”
“不错,姐姐若真有对付皇贵妃之心,那这二人是非除不可的!”魏静萱的语调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人命于她来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黄氏眼底有微不可见的光芒闪过,旋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二人也是心思多端之辈,要对付她们不是一件易事,得好生谋划才是。”
魏静萱轻笑一声道:“臣妾倒是寻到一个机会,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一听。”
黄氏颇感兴趣地道:“哦?
是何机会,快说来与本宫听听。”
这一次,魏静萱沉默了许久,抬手抚过簪在后髻的月季,神色黯然地道:“有一件事,臣妾一直未曾与娘娘说,并非臣妾有心隐瞒,实在是……无法接受。”
黄氏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魏静萱低头抚过将要满四个月的龙胎,她现在的腹部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已经怀胎六月,“臣妾怀的……并非双生胎。”
“啊?!”黄氏惊呼一场,目光在魏静萱脸上与腹部好一阵徘徊,随即笑着端起茶盏道:“令嫔在与本宫玩笑了,除非你说错了月份,否则四月显怀至此,必然是双生无疑。”
魏静萱涩然道:“确实不是,庄太医为臣妾诊过脉,臣妾所怀的……是多生胎。”
黄氏一怔,送到嘴边的茶盏亦停了下来,惊诧地望着魏静萱,“你说什么?多生胎?”
“不错?!”魏静萱涩声道:“也就是说,此刻在臣妾腹中的并不止两个孩子,而是三个,甚至……更多!”
黄氏看出她不是在与自己玩笑,但多生胎……她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过,实在是有些
稀奇;待得定下神来后,她很快笑道:“这可是一桩大好事,怎么妹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若让皇上知道,你这一胎能生三个甚至四个,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魏静萱苦笑道:“姐姐错了,这是要命的事才对。”
“这话从何说起?”面对黄氏的言语,魏静萱道:“娘娘您想想,当年颖贵妃产下双生子,已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臣妾若产下多生子,会有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黄氏已是明白了她言下之意,肃然道:“你是说,这个龙胎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不是,是必死无疑!而撑到现在……”魏静萱摇头,一字一句道:“对臣妾而言,已是极限了。退一步说,就算勉强生下,他们几个同挤母胎之中,对于发育定有影响,生下后怕是难以成活。”
黄氏脸颊微搐,紧张地道:“这件事还有何人知晓?”
“除了庄太医与臣妾身边的人,娘娘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魏静萱的话令黄氏轻吁了一口气,靠了椅背缓缓道:“让本宫猜猜,你刚才所说的机会,就与这多生胎有关是不是?”
魏静萱也不与她绕圈子,身
子往前倾了几分道:“不错,明日册后大典,所有嫔妃皆会齐集赴宴,颖贵妃与惠妃亦在其中;只要龙胎小产,咱们就可以指证颖贵妃,说她谋害臣妾的龙胎,她纵然有千百张嘴,也休想脱身。不过……臣妾还缺一个机会与她单独共处一室,需要娘娘襄助,不知娘娘是否愿意。”
她身后的小元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嘴唇轻动,似有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与本宫同进共退,本宫自然会帮你,但……”黄氏紧拧了双眉道:“胡氏谨慎,她是万万不会碰你的,小产一事又从何说起?”
魏静萱幽幽叹了口气,一脸不忍地道:“臣妾虽然舍不得这几个孩子,但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你是说……”黄氏骇然盯着魏静萱,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后者颔首道:“不错,就如当年惠妃欲要加害臣妾那样。”
夏晴那件事,黄氏是知情的,她望着临窗长几上的一盆月季花不语,自鸣钟“嘀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不断地重复着,当长针指向“十二”时,悠悠的钟声响起,敲了三下后停止,意味着申时开始。
钟
声落下后,黄氏终于再次开口,“你当真想好了吗?不会后悔?”
“后悔……”魏静萱摇头道:“这两个字对臣妾来说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