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也就是市井流言了?于敏中,你是太仆寺卿,堂堂的从三品大员,居然听信市井流言,你不觉得好笑吗?”
“微臣相信,这不仅仅只是流言,微臣明白皇上的心情,但灾星是万万不可降世的。”
于敏中的话令弘历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很是生气,待要说话,弘昼开口道:“皇上,恕臣弟不认同于大人的话。于大人说这不仅仅是流言,但又提供不出其它证据来,身为朝廷命官,又是站在朝堂之上,岂能说这样随性的话。”不等于敏中否认,他又道:“再者,敢问于大人,京城哪个月不出几件命案,至于斗械更是常见的很,根本不能证明是你口中的灾星所引起的。”
于敏中被他一顿抢白,脸色难看地道:“那宫中的事呢,难道也是无关?”
弘昼一脸疑惑地道:“宫中出什么事了吗?本王时常入宫觐见太后,并未听闻有什么事,于大人身为外官,怎么会对宫中的事情如此清楚?难不成是有什么人,通风报信于你?”
于敏中脸色一变,急急道:“和亲王不要乱说,这件事,不少大人都知道,并非下官一人。”
随着他的话,好些人都点头应声,更是站出来请求弘历以大局为重,除去灾星,弘昼在一旁道:“就算诸位大人都听说了,也不见得是真,诸位大人当明辨是非才是。”
听得这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臣站出来,面色不善地道:“和亲王这话,是说我等都糊涂了?”
弘昼知道他是三朝元老,客气地道:“本王并非此意,不过圣人曾说过,流言猛于虎;不能正确辩别是流言还是真实,很可能会错手害了无辜之人!”
老大臣闻言冷哼一声道:“那拉氏一族在先帝之时,犯下通敌叛国,欺君谋乱之罪,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无辜?”说罢,他朝弘历拱手道:“皇上,老臣一直都觉得娴贵妃乃是不祥之人,如今她又身怀灾星,更是万万留不得,还望皇上以大清江山为重。”
朝廷之中,与他一般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当初弘历册封瑕月为贵妃时,就曾遇到不少阻力,不过他当时坚持如此,众臣在劝谏无果之下也便罢了,可是这一次的情况,明显比当初更严重。
“朕相信娴贵妃腹中的龙胎不会是灾星。”弘历话音刚落,便有大
臣站出来道:“此事关系大清国运,还望皇上能够秉公而行。”
“放肆!”弘历冷声道:“何时轮到你来教朕怎么做事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为大清着想。”说罢,他与于敏中等人跪下,齐声道:“请皇上以大清国运为重,莫要纵容灾星降世!”
弘历听着他们整齐一致的言语,知他们必是上朝之前就商量好了,心中又气又恨,偏又不能当众发作,毕竟从表面看来,他们是占理的一方,正如瑕月担心的那样,纵然是天子,仍有许多迫不得已。
允礼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开口道:“其实娴贵妃腹中龙胎是否灾星,并无人可以确定。就如和亲王所言那般,道听途说的市井流言,并不能做为凭证。”
老大臣正要开口,允礼抬手道:“本王知道,诸位大人都是为了大清好,为了皇上好,可那毕竟是皇上子嗣,为了一个无法证实的流言,皇上下旨残害自己骨肉,敢问诸位大人,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评价皇上?”
于敏中硬声道:“那依果亲王所言,就是要纵容灾星生下来了?”
“本王并非此意,不过是想等事情弄清
楚之后,再行决定。”说到此处,他朝弘历拱手道:“皇上,钦天监专司观察天象,推算历法,并且擅于推测吉凶,不如就请钦天监监正卜算此事,看一看娴贵妃腹中所怀的究竟是不是灾星。”
弘历颔首道:“好,朕晚些传召季长明,命他卜算,待有结果之后,再与诸位臣工商议。”不待他人反对,径直拂袖起身道:“退朝!”
在百官退下时,小五来到弘昼身边,道:“王爷,皇上请您去内殿。”
弘昼点点头,随他一起来到内殿,弘历以手支颐,神色凝重,待得行过礼后,弘昼道:“皇上可是在想刚才的事?”
弘历重重叹了口气道:“不错,朕一直压着不处理这件事,就是希望事情可以淡下去,没想到越闹越烈,于敏中那些人,居然逼着朕除去娴贵妃腹中的胎儿,并且口口声声称之为不祥之人。”
“不少官员都对娴贵妃的出身有所不满,如今会这样也不奇怪,与之相比,臣弟倒是更好奇谣言的来源,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流言,必然有问题。”
弘历拧眉道:“你觉得这个谣言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
弘昼点头道:“是,目的就是想要害娴贵妃母子。”
“但是娴贵妃一向幽居深宫,从未踏出紫禁城,京城中怎会有人对她不利。”说到此处,弘历想到一件事,眸光微冷地道:“弘昼,这件事朕交由你去查,一定要给朕查一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