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连忙收回目光,低头道:“微臣刚才得皇后娘娘传召,去坤宁宫见驾,这会儿正准备回侍卫营。”
瑕月微微一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原来从坤宁宫到侍卫营,要经过御花园的?”
傅恒尴尬地笑道:“微臣刚才想事情想出了神,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御花园来了,还请娘娘恕罪。”
瑕月抚着怀里的平金暖手炉道:“误进御花园倒是没什么,但若是误进后宫禁苑,那事情可就大了,傅侍卫身在宫中,可不能如此大意。”
“微臣谨记娘娘教训,以后必定小心。”面对傅恒的话,瑕月道:“傅侍卫若是不急着回去,不如陪本宫去浮碧亭中坐一会儿,正好本宫也有几句话要与傅侍卫说。”
傅恒低头答应,在进到浮碧亭后,瑕月似笑非笑地道:“傅侍卫觉得这冬日之景如何?”
傅恒瞧了亭外的景色一眼,道:“与百花齐放的春日相比,这冬日之景别有一番风情。”
瑕月凉声道:“就像傅侍卫见惯了大家闺秀,偶尔看到小家碧玉,就会觉得另有一番滋味一样吗?”
傅恒心思聪敏,一听这话,便觉出不对,皱眉道
:“娘娘想说什么?”
瑕月笑一笑道:“本宫知道,前一段时间,你与阿罗经常见面。”
傅恒迅速看了阿罗一面,声音微寒地道:“这么说来,最近这些日子,阿罗不再出现,是与娘娘有关了?”
瑕月接过阿罗手中的黄梅枝,道:“这是阿罗自己的决定,与本宫无关。”
傅恒将目光转向一直未出声的阿罗,后者咬一咬牙,道:“是,是我自己决定不再与你相见。”
傅恒疑惑地道:“为什么?你不管开心了吗?”
阿罗忍着心中的酸涩,道:“开心在你府中,有下人照顾,就算没有我管,也会好好的。之前的事是我多做了,希望傅恒大人见谅,往后……咱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傅恒刚说了两个字,瑕月便出声道:“阿罗,你再去折些梅枝来。”
待得阿罗离去后,瑕月回过身,望着傅恒那张年轻英挺的脸道:“你与阿罗本不该有交集的,傅侍卫是一个聪明人,当知道本宫的意思,一切到此为止。”
傅恒执刀的手微微一紧,凝声道:“若微臣不愿呢?”
瑕月未与他绕圈子,挑明道:“你若
不愿,本宫当然没办法,但你与阿罗身份悬殊太大,而她又长你三岁,你觉得合适吗?再者,恕本宫多嘴问一句,阿罗只是一个宫女,你喜欢她什么?”
“微臣回答不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微臣很肯定。”傅恒迎着瑕月的目光,坚定地道:“微臣现在真的很喜欢阿罗,她也是微臣第一个中意的女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瑕月徐徐念出这句话,旋即话锋一转,道:“你是世家子弟,出身名门,将来会见到形形色色的女子,到时候,你的情还能够持续多久,一年?亦或者两年?”
“不会,我不会对阿罗变心。”傅恒说得太急,连自称也忘了,瑕月并未怪责他,只道:“就算是这样,那皇后呢?你的阿玛额娘呢,他们会许你娶一个宫女进门吗?还是说你准备为了阿罗忤逆他们?”
听到这话,傅恒顿时沉默了下来,瑕月续道:“你很好,只是……阿罗配不起你,所以一切到此为止,再多纠缠,只会令彼此痛苦,害了你自己也害了阿罗。”
傅恒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同于明玉的严厉,瑕月一直
都是轻言细语,但她的话,却更加让人无法反驳。
“你回去吧,记住本宫刚才的话,不要继续在这条不属于你们的路上走下去。”说完这句话,瑕月收回目光准备离开,傅恒突然唤住她道:“娘娘真觉得微臣与阿罗是错吗?”
瑕月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若你觉得不是,就先去说服皇后娘娘,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说罢,瑕月离去,在远离了浮碧停后,阿罗道:“主子,傅恒是否已经听了您的劝?”
“本宫倒是希望他没有听。”在阿罗疑惑的目光中,瑕月停下脚步道:“阿罗,本宫看得出来,虽然拦在你们面前有许多问题,但傅恒待你的感情是真的,能够得他这样的男子真心相待,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当真要这样放弃吗?”
阿罗绞着帕子,低声道:“奴婢知道他很好,但奴婢……配不上他,再说,这件事,皇后娘娘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瑕月叹了口气道:“如果傅恒不是皇后的弟弟,事情会好办许多。罢了,若傅恒真有心,自然会想办法说服皇后,否则……就证明这条路真的行不通
。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这番话后,两人不再言语,一路回到延禧宫,一进去便看到瑾秋等在那里,后者瞧见她,松了口气,迎上来道:“娴妃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