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心底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迅速红了起来,他哑声对密探头子与四喜道:“你们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密探头子将玉扳指放在地上后,随四喜一道走了出去,在殿内只剩下自己一后,胤禛撑着扶手站起来,艰难地走下台阶,看着静置于地上的玉扳指,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地落在玉扳指上,冲刷着被大火焚烧出来的焦痕。
他错了,他错了!若不是他一定要以弘历为饵,引出弄沉运粮般的事,弘历就不会被那些疯掉的村民围住,也不会死,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弘历,害死了他最看重的儿子!
胤禛捂住脸,可是透明的液体仍然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一直不曾停止。
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那么强硬,弘历就不会死。他很后悔,可是不论他怎么后悔,死去的人都不会复活。
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立弘历为太子,却一直将他当成太子一般在培养,让他跟着自己批阅奏折,让他去户部当差,可是现在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弘历死了,被那些发疯的百姓活活烧死在异乡!
这件事,他该怎
么告诉凌若,凌若那么疼爱弘历,他怕凌若会承受不住弘历骤死的打击!
这一日,胤禛一直将自己关在养心殿的内殿中,连第二日的早朝都没有上,他自继位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少有不上早朝的时候,令空等一场的大臣暗自猜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有允祥猜到了几分,在百官散去后,他拉住四喜低声道:“喜公公,是不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四喜艰难地点点头,小声道:“皇上已经将自己关在内殿一天了,不吃不喝,奴才很是担心。”
四喜的话,令允祥心情骤然一沉,皇上这个样子,难道弘历他真的……
想到这里,允祥连忙道:“喜公公,你带我去内殿,我要见皇上。”
四喜叹了口气道:“奴才帮您通传一声看看,希望皇上肯见王爷您,您也好帮着劝劝皇上。”
允祥无声的点头,与四喜一道来到内殿,四喜进去通禀,他则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见到四喜走出来,连忙道:“如何,皇上肯见我吗?”
“是,皇上请王爷进去。”四喜刚说完,允祥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这一幕正好被苏培盛看到,苏培盛
走过来似不经意地道:“皇上不是不肯见人吗,怎么怡亲王进去了,究竟皇上出什么事了?”
因为上次那件事,令四喜与苏培盛之间有了隔阂,再加上这次事关重大,胤禛交待过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对于苏培盛的问题,四喜只是淡淡道:“咱们是奴才,哪有奴才打听主子事情的道理。”
见他不肯说,苏培盛心下恼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然他对四喜却是越发得不满起来。
且说允祥在进了内殿后,发现所有的窗子都被关了起来,使得殿内光线昏暗无比,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坐在御案后面。
允祥拍袖跪下道:“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听起来憔悴至极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只听这个声音,允祥便知道胤禛现在的情况万分不好,起身上前数步道:“皇上,臣弟听说福州那边又有消息了,不知可还好?”
胤禛起身,踩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允祥面前,摊开手,露出一枚烧过的玉扳指,“还记得这个吗,冰嬉比试时,朕当着所有人的面赏给弘历的。”
“臣弟记得。”看到玉扳指出现
在胤禛手中,允祥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皇上,是否四阿哥出事了?”
昏暗中,看不到胤禛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内殿的响起,“弘历死了,被人活活烧死了,这枚玉扳指就是从他手里取下的。”
允祥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后退了数步,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弘历很可能会死,但私心里总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想不到……
允祥艰难地道:“皇上,四阿哥他真的……”
胤禛深吸一口气,努力收住眼泪,仰头道:“自从朕将玉扳指给了弘历后,他就一直戴在手上,从未摘下来过。允祥,弘历死了,真的死了,是朕害死了他,是朕啊!”说到这里,胤禛恨恨一拳打在朱红的圆柱上,嘴里不住地道:“是朕,是朕害死了弘历!
允祥见状连忙拉住他道:“四阿哥的死是意外,谁都没想到的,与皇上无关!”
“无关?”胤禛凄然笑了起来,“若朕不让他去福州,不让他去当这个饵,他怎么会死?”
允祥感觉到有热热的湿润滴在手背上,哽咽道:“不错,皇上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同时,皇上
也煞费苦心地派了数拨人或明或暗保护四阿哥,若不是去连江县的桥恰好断了,四阿哥根本不会出事,一切都是意外。”见胤禛不说话,他又道:“而且臣弟知道,这次派四阿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