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言白天睡多了,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画棋原本躺在小榻上歇息,听陶景言翻来覆去的声音,举着一盏小灯凑过来撩开床帐,看见陶景言仰面躺着,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公子?可是认床?”
陶景言摇摇头:“我是白天睡多了,如今怎么也睡不着。”
“那怎么办呀?我陪您玩一会儿?”
古代的娱乐活动那么匮乏,更何况这还三更半夜的,两个人能玩儿什么?陶景言头枕着双臂,盯着床帐摇摇头。
“画棋啊。”陶景言严肃地说,“我觉得应当是我今天晚膳没吃饱。”
谁让祁云昭给张公公说什么晚上不宜多食,本来准备的吃食就少,陶景言听了他这么说哪还好意思光盘行动了?于是只是喝了半碗粥便撂筷子了,本就没吃饱,现在这个点儿早就饿了。
“那我去找人弄些吃的来?”
“都这么晚了,膳房应当不会有人了吧。”陶景言叹了口气,下床来焦灼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让他觉得十分焦灼。
“画棋,要不咱们去膳房找些吃的吧……咱们不要多,要两个鸡蛋就好了。”陶景言转念一想,不问自取应该是偷啊,于是他掏出自己的钱袋,“咱们买他两个鸡蛋吃吧,我真的好饿啊。”
画棋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公子在家里胃口不好,到了瑜王府就像是被猪精附身了一样,平日里在王府当值就比在家中吃得多了些,现在竟然又饿了。
陶景言火速换好了衣裳,套着大氅便匆匆忙忙出门去。结果不曾想一推开小院儿的门,迎面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陶景言鼻子一酸,险些没撞出来眼泪花儿来。
他捂着鼻子一抬眼,就看见祁云昭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借着银白的月光,他依稀能看见祁云昭猩红的双眼。
祁云昭:“你……”
“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啊!”陶景言叫了一声,赶紧把人拉到屋子里去,把人拉到炭盆子旁边用被子紧紧地把他包住,祁云昭愣了一下,这被子已经被陶景言抱了一晚上,早就沾染上了他的气味,祁云昭仔细嗅了嗅,好像是……山茶花。
“你可是个习武之人了!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瞎胡闹啊!这么冷的天万一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呦你真的是,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晚上早些睡觉吗?你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啊?”
陶景言喋喋不休地教育祁云昭,手上也没歇着,一直不停地搓着他早就冻凉了的指尖,祁云昭把脸埋在被子里闻了一会儿,又抬眸看他。
他怎么觉得陶景言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祁云昭的眉眼猝不及防地弯了一下,陶景言看了一眼,又说:“笑笑笑,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你呢?你这么晚跑出去要做什么?”
见把他的手指搓的差不多了,陶景言松开手说道:“我饿了。”
祁云昭用一种很错愕地眼神看着他。
“那怎么了?我晚上就喝了半碗粥,一点也不顶饱,我中午也没用膳呢,怎么?难道因为我现在没有在工作你们就不管饭了吗?”
“我只是想着……你脾胃虚弱,晚上倘若吃得太多怕是会难受。”
“那饿着岂不是更难受?”
祁云昭:“……”
有道理。
折腾这么晚,祁云昭晚上也没吃什么,后知后觉地感觉出来一些饿来,于是问:“那你可想吃些鸡蛋面?”
子时三刻,陶景言披着大氅蹲在灶台旁生火,祁云昭则在一旁带着襻膊,面无表情地揉面。他的脸颊上,头发上都沾了些许的面粉。膳房内烛光暗淡,暖黄色的光打在祁云昭的侧脸上,看上去竟然意外地温柔。
陶景言只觉得这个场面简直太他妈魔幻了。
他此时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亲手缔造了祁云昭这个角色,但是当真的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不能完全了解他。
他的灵魂是一处秘密花园,陶景言在里面种满了玫瑰和荆棘,却在今天晚上突然发现这个小花园里其实还开了一些小雏菊。
这个发现让陶景言感觉到非常新鲜。
祁云昭还往锅里面打了两个鸡蛋,倒了一些新鲜的酱油,又放烫了几片绿叶子的菜作为点缀,一碗最简单的面条做好了,因为不是拉面,只是简单地把面团搓成长条,所以并没有平日里吃得那么筋道。
但是即使是做法朴素,陶景言依然能闻到面条散发出来的麦香,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祁云昭煮了两碗面,就这么放在膳房的小桌上,没有多余的配菜,他找出一双筷子递给陶景言,示意他快吃啊。
陶景言接过来筷子,问:“你怎么会做饭的?”
“只是能够填饱肚子罢了,不算是精通庖艺。”祁云昭端起面碗来喝了一口汤,“我年幼时同母妃在冷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