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的背后,是一个独立的房间。
正对着门的两米大床上,刻着一朵精雕细琢出来的,盛放着的百合花。
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块,放在靠墙的位置。
项链和挂饰完整地归置在床头柜,最显眼的是一枚从中间断裂开来的,镶嵌着金属方块的黑色choker。
半拢的项圈里静静地放着一枚带着擦痕的红色樱桃发夹。
不可能
衣柜的门是闭合的,只露出细细的一条缝隙。
六眼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衣服,一件,两件,三件裙子,衬衫,西装外套
是那个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从银座打包回来,塞给“夏油洁”的。
不可能
地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有一些现金,零食和饮用水。
桌上的青白瓷花瓶上,放着一束鲜艳的蓝色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绽放,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不可能
这里,不可能是我来过的世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里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大概这是一个误会。
那束蓝色的玫瑰,我可没有放进去过。
是很陌生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过。
对没错,这束玫瑰花不是我的,这个房间也不是我的。
大概大概是曾经的某个教师,也许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朋友,又或者比他们大几届,是和夜蛾同个岁数的吧。
是那个人的房间,只不过刚好和我有着相同的室内布置而已。
看那个那个樱桃发夹也不是我的,我的早就在战斗中不慎遗失了。
真不错,铃木百合,你找到两处不同的地方了。
没错,绝对是这样的。
我又往前踏一步。
没关系的,不是故地重游你只不过是观望一个陌生人过去的寝室罢了。
“五条小姐”身后的虎杖悠仁喊我。
房间里的一切,床,柜子,衣服,choker以及那个放着蓝色花束的青白瓷器,在这个瞬间,全部化为齑粉,四散着飘散出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下——什么也没抓到。
尘埃洒满一地。
仅剩的,是空荡荡的三面墙壁,半开着的窗户,还有站在原地的我。
说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已经麻木了。
在意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自发地疯狂奔跑起来了。
休息室休息室貌似是在东边的方向。
我走对路了吗?
以前为什么没想过到这里来看一看。
是幻觉吧,酒精过了三天也没代谢掉,果然是六眼的负荷过重,五条悟的身体太不中用了吧。
不对又是一场梦境,这我有过经验。
一觉醒来,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成原状了。
“五条小姐!”虎杖悠仁,禅院真希和panda在身后喊我的名字,不过,我存着一段距离。
我冲到休息室门口。
铁锁紧紧扣着,门板上落下厚厚的一层灰,估摸着有好多年,没有人光顾过了。
我身体战栗起来,心脏急速地运转着,能听见剧烈的,狂乱的,横冲直撞的砰砰声。
简直是要震碎耳膜一般。
我轻轻碰锁,门开了。
红色沙发椅,高脚置物架。
喷水小蓝鲸马克杯,白色保温杯,山地玫瑰。
皮制沙发,圆形吊灯,灰色方格毯,粉草莓抱枕,木制躺椅
沙发的背后挂着一幅被精心装裱起来的人物合照图。
是花了很多心思,找到的所有人全身照,才拼凑起来的一张合照。
执教的夜蛾校长和伏黑甚尔,一年级的七海和灰原,二年级的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三年级的冥冥和歌姬,年幼的伏黑惠和津美纪。
是我亲手画上去的是我亲手画上去的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又是谁搞出来的?还有谁能和我画的一模一样吗?
大家大家在我走后,把画打开来看了吗?
是他们装起来挂上去的吗?
到最后有原谅我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不可能的啊
我应该感到高兴吗?
是同一群人啊,每一个都是。
一直以来,原来都是他们。
可是心在疼。
疼到蜷缩成一团,疼到像是滴血,疼到仿佛被狠狠揉撕扯揉碎,落到灰尘上。
明明是有阳光照射,天倏地就冷下来,沉到冰窖里去了。
好痛苦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