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湛迎了进去。
楚清阮浑身蓦地一颤,楚家明知林湛来意,为何会让他进门?
段骁眉头也是悄悄皱起,上一世他曾派人去查过林湛,知道林湛也曾去楚家提亲,却是连门都没有进去,今日这门却开的极快,仿佛等待许久。
“看来楚家这是有意结亲了。”
“倒也算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勒!”
此时一旁却有个长衫男子酸溜溜地说道:“听说这楚家五小姐在大长公主寿宴上公然勾引瑞王殿下,这状元郎竟然还来求娶楚家小姐,定是看上了楚小姐的外家势力。”
“巧了,这事我也听说了,毕竟是外室之女上不得台面。”
“这状元郎这几日一直忙于会试殿试,怕是还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连带着不喜楚家。”
“这倒是不会,听说楚家其他几个女儿都是楚夫人教养长大的,定是不会这般有辱门风。”
哪怕两人已然压低了声音,哪怕此时正是人声鼎沸,这些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楚清阮和段骁耳中。
“听说那楚家五小姐在瑞王府可是备受折磨。”
“不用想也知道,这落在瑞王手中,能讨的好去?”
段骁冷寂的神情陡然阴沉,周身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如一柄凭空出鞘的利刃,气迫摄人。
明明已是春日楚清阮却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心中不由暗暗纳闷,这事不就是段骁一手促成的,她都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段骁又为何这般生气。
不过她很快便明白过来,以段骁的高傲性子,定是不喜被旁人议论。
想起那个被挖掉眼睛的乌远齐,楚清阮同情地看了眼方才出言议论的几人。
果然,段骁握住她手腕的手松了又紧,终是松开她的手走出人群,背身站在了楚家门口,青年玄衣墨发,金线绣着踏火焚风的麒麟于黑色的云锦上,衬得整个人威严高贵,风姿如玉,一双眼眸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四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此人是谁,光是对上眼神便令人浑身发颤。
人群中一名身穿湖蓝锦袍的中年男子看清段骁面容后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臣大理寺王治拜见瑞王殿下。”
瑞王?众人脸色剧变,周身颤抖地向后踉跄退去,此人竟然是瑞王,那个暴虐无常的活阎王?
段骁指着方才说话的两人,目光沉冷如霜雪催压,声音平淡到近乎冷酷,“把那两个人抓起来。”
两人连忙跪地求饶,“王爷饶命,饶命啊!”却仍被两柄剑抵住了后脖。
“你们是从何处听闻,楚家五小姐勾引本王?”段骁嗓音似弓弦般一拨,杀伤力极大。
楚清阮此时才恍然发觉,段骁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自称本王,都是自称我。
“都,都是听那天去公主府的人讲的!”
“果然是裴华卿。”于众人面前,段骁衣衫倏地一震,高声道:“是孤心悦楚五小姐,是孤痴缠楚五小姐,若能得其垂青,孤此生定会珍之爱之,绝不会违背她的心意。”段骁缓缓开口,平淡的嗓音如在寂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激起阵阵涟漪。
众人震惊地低下头窃窃私语,只有楚清阮怔怔地望着段骁,脑中一片空白。
“若再让本王听到任何关于楚五小姐的流言蜚语,下场有如此石!”段骁声音低沉如铁,袖中猛地激荡射出一物。
楚府门口象征官位的石狮子,应声裂开。
围观的众人急忙向后散开,生怕被碎片波及。
楚清阮怔然看向门檐下昂首而立的冷峻男子,哪怕明知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另有所图,心中仍涌起一股久违的热意。
这一年以来,她尝尽了人情冷暖,骨肉分离、亲人背叛,有什么委屈都只能和着泪咽下肚,有什么苦也只能自己默默忍受,却没想到第一次被人维护,竟是段骁。
她对着朝她走来的冷峻男子,微微一笑。
四目相接。
少女杏眸朦胧,水光潋滟,青年凤眸深邃,却有光芒炙热。
楚清阮正色福身,真心实意地道谢:“王爷您为了维护妾身微不足道的名声,竟然不惜说出此等谎话,妾身在此多谢您了。”
不管段骁出于何种考虑或目的,眼下他对她的维护是千真万确的。
一番话说完,段骁方才还神采奕奕的眸光倏地黯淡下去,淡薄的双唇颤了颤,似是想要告诉她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待段骁转过身去后,楚清阮不禁困惑地挑了挑眉,她方才可是哪里说错了?好端端地这瑞王怎么又不开心了,果然和坊间传闻的一般喜怒无常。
此时一墙之隔的楚府中,却是各自心怀鬼胎。
“林状元今日前来鄙府,不知有何贵干?”楚望儒从椅子上起身,笑眯眯地迎了上去,“今日早朝官员众多,未曾向状元郎当面道贺,是老夫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