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没有再过问那么多事,看眼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想过问都不行了。
眼下,岚依还没忘记前来请安,老夫人心里的气,倒也消停了些,只是看她跪在殿下,不曾吭声。岚依便这么跪着,也不说什么。
风婉茹在旁看着,小心翼翼倒了茶,这便说道:“祖母,这地板实在硬,二姐跪久了,膝盖会疼都在一边,再让寒气入体,病了,祖母又自个心疼了。”
风岚依只是听着,这个五妹,一直都和老夫人关系很好,似乎很得她喜欢,这大概也是她在府里生存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不是她第一次帮自己了。
“你这丫头,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跟皇上提。真以为自己有点本事,能治好凌王,皇上就不敢杀你了,是吗?”
“孙女不敢!”老夫人没有发话,风岚依就跪着,一动不动。
这不敢二字,说出来却是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畏惧之意。老夫人皱了皱眉,这倔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我看,就没什么是你不敢的了。偏那日我问你,你还不愿说,竟是打了这个主意。你这是还在怪我,当年把你们母女俩,
赶去了北坪,不管不顾,心有怨恨。”
风岚依没有回话,她不愿撒谎,更不想说奉承的话,便这样看着老夫人。
终是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拿这丫头左右没有法子:“起了吧!如今,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吭声,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答案。”
风岚依这才起身,淡淡说道:“孙女不想在祖母面前撒谎,说违心的话,更知道,一些祖母不爱听的话,不该说。便只能沉默了!”
“怎么都是你说的对,我老了,还能说些什么。圣旨一下,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遵旨。柳氏,生了个好女儿啊!”老夫人说这话,不辨喜怒,听得一旁的风婉茹心惊胆战的。
能如此气定神闲回话,也只有她的二姐能够做到。这是她们之间的差别,风婉茹便做不到这样理直气壮,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你倒聪明,给柳氏求了个一品诰命的正妻身份,如此,你便名正言顺成了正妻,旁人还左右不得。一举几得,你可比你母亲,厉害多了。”
风岚依没有在意老妇人阴阳怪气的语调,谦卑地回了一句
:“多谢祖母夸奖。”
老夫人一愣,险些说道:不是在夸你。
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不得,连秦氏都拿她毫无办法。如此,也好,有个人相互制衡一下,这个家里,才会安宁。若一人独大的局面,迟早有一天,连她这个老母亲,都会没了说话的分量。
气归气,老夫人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只是这人是风家赶去北坪的,现在要如此风光迁葬入祖坟,老夫人心里头膈应,那毕竟是个不祥的女人,葬入祖坟,坏了风家的风水,那她岂不是要成了千古罪人?
这丫头,太过聪明,无法掌控,老夫人也不是很喜欢。
她还是喜欢风婉茹这样乖巧听话,让她做什么,她便能做什么的。
老夫人心里想什么,风岚依心里有数。
她不会为了讨好老夫人,委屈了自己做一个乖巧听话的棋子。她的性格便不愿受人摆布。她说过,要自己做这个下棋的人。
“今日,这也没有外人。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想干什么?”
风岚依笑了笑:“孙女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替母亲要回她该有的东西。”
“她人都已经不在了…
…”
“祖母也知道,母亲人已经不在了,祖母却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都不愿放过。祖母不是念佛吃斋吗?你的慈悲,偶尔也应该在我母亲身上体现一二。”
“你别忘了,这个家里,我还活着,就轮不到他人做主。”
风岚依将茶杯重重一放,没有丝毫畏惧。
“风家是祖母说了算,孙女不求别的,只求公平二字,难道不该吗?若祖母做不到公平,孙女也只好自己来做这个下棋之人。”
“你会不会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也不过是个小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风婉茹心惊肉跳,心中又佩服羡慕风岚依的勇气。
针锋相对之际,风岚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祖母如此自信,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孙女再怎么玩,也不过是在祖母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你知道便好。”
“只是,孙女想做的事情,便是豁出去一切,也要办到。祖母厉害,可人,总有在乎的东西。您在意的太多了,不如我一个死过的人,早已没什么牵挂。”
老夫人大惊失色,心里已然明了,她说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老夫人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心底是不希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