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安然与安然之妹,沐玉清懒得收拾餐桌,直接瘫倒在贵妃榻上沉沉入睡。午夜梦回,她是被急促的传音石振动唤醒的。竟是维尔思,询问设计方案的进展,急于了解当前状况。
沐玉清瞥了眼月光映照下的时间,心中明了,时差不可违。于是披衣坐起,透过虚境影像展示尚未完成的手稿。维尔思满意之余提出几点修改意见,三套主要人物的服装,有些细节需细细琢磨。
然而视频难以尽言,维尔思提议,明后两日在帝京停留,若能面对面商讨更为妥善。陆城至帝京,乘仙鹤亦只需两盏茶时,高铁不过四五个时辰的间距。沐玉清心想不能再推辞,便欣然允诺。
挂断通讯,她向安然传信,告知自己需往帝京都府公干两昼夜。安然闻讯,竟仍未安寝,回信问询详情,得知是维尔思邀请后,便未加阻拦,提议携安宁同行,以增长见识,也为作伴。
主上近年来常游离于职责之外,助手朱符近期便足足半月在外奔波,昨晚才刚返回陆城。未踏入公司门庭,京城项目负责人来电,报告一项事宜,盼主上亲临详察。朱符征求主上的意见,一声令下,再次打包行李,踏入云空之道。
无法,主雇之间,他不过是仆人罢了。倦意浓浓,朱符并未显露,他知道诉说也无法改变什么。刚踏入贵宾候机殿,遥望中,一人身影似曾相识,仿佛是他家主上?
明知是不可能之事,朱符仍多凝视几秒,随后,低呼一声:
“封宗主……”
朱符瞪圆了双目:“您为何前来此地?”
不对,即便前来,也不必身着羽流服吧?
封韩神情淡然,依旧是冷冽的表情:“飞行瘾作祟,飞一趟便是。”
“唔……哦……”
朱符迷糊应答,心中却是千万个惊叹号。他是知道自家主上时常有这样的“飞行癖”,以往皆会事先告知,以便他调配时间,并让机场准备宜人的线路。今日何故突发此举?
突袭视察吗?何其急迫?
况且:“尽管此刻言不合时宜,但我已为您安顿了其他重要事宜。”
封韩回曰:“百草阁秘书已将其取消。”
“啊……嗯……”
朱符无奈附和,心中暗想:主上既已驾临,定然是心意既定,再多辩驳亦是徒劳。半月之期为主上安排的会晤又何如?筹备两月之久的商谈又如何?昨夕通话未曾提及今日飞行之意,他又能如何?
就是嘛……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朱符内心呐喊着,真想放肆吼一嗓:既然您要自行飞往帝京,何必还要我陪伴,难道不能留在宫中处理事务,更加自在惬意吗?
朱符满心憋闷,忽然注意到主上深邃的目光正盯着远方,随眼光望去——
哎呀!
那不就是前任宗主夫人么?
沐玉清近日忙碌无比,身处机场,手中却始终不曾落下传音石的联系。一会儿是人事部的通话,一会儿是打样师请教,再来是客户的疑问,直至登上天机亭的一刻,她还在接听着维尔思的电话。
她微倾身子,在廊桥一侧接通通讯:
“大约辰时能抵达……”
“怎么会这样?定的是帝京的白灵凤羽阁吗?”
“嗯……无妨,那个地方很好,具体改动我们当面详议。”
“好,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
深吸一口清气,她在手机余电只剩百分之一的危急关头挂断通话,此刻感觉到衣袂微动,是安澜在一旁牵绊。
“怎样了?”沐瑜静垂眸问。
“那名男子……”
安澜的眼眸向客舱门投去一个提示:“像不像你的前任呢?”
“哦?”
沐瑜静手持电话回头一瞥,一眼即望见门边,与空杰一同含笑的男子。掌中微温的金属感让她的手心略生汗渍,心扉难以自主地震颤,宛如羽翼轻击胸膛。
作为知名设计师且在外洋栖居六载,沐瑜静早见识过各种美男子。何况她本身气质卓尔,普通佳人已很难打动她的视线。
但此刻的封寒,身披洁白天师制服,在她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澜。
封寒眼神锋锐,此刻却戴了墨镜隐藏那份锐意。显然他已经瞥见她,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游弋,却又迅疾撤离。
沐瑜静怔然半晌,突然感到进退维艰……
只因他在这航班上,她就不再前往京都吗?
这次并非出游,而是公事在身。
沐瑜静稳步迈进机舱,听见身后空杰与安澜的声音交织入耳——
“欢迎乘坐仙羽航空。”
微微颌首以示问候,擦过封寒身侧,感觉到他的目光透过深色墨镜持久停留在她的身形之上,那异样的感觉令人极度不自在。
偏偏商务舱座位正好设在他前方……
沐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