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商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傍晚的街道依旧热闹。
坐在马车里的邬姝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眼神空洞,明显是在发呆。
“锦衣卫办事,速速避让!”
一声呵斥,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往一旁散去,只几秒的功夫,街道就空出一条道路来。
为首的男人纵马飞驰,后面紧跟一众侍卫。
看着面前疾驰而来的快马,王府掌舵的车夫攥紧缰绳紧急避让,奈何对面的人根本就是毫无顾忌地冲了上来!
黑色的马匹紧贴着王府的马车擦过,受惊的马再也不受车夫的控制,嘶吼一声,摇摇晃晃地冲向街道一旁的摊位。
坐在马车外的王管事和车夫对视一眼,一个翻滚跌落在地。
感受着剧烈的晃动,邬姝叹了口气,在马车即将撞上摊位的前一刻,脚尖轻轻一点跃出马车,平稳落地。
听到身后的动静,纵马的男人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邬姝。
与身后一众锦衣卫的飞鱼服不同,为首的男人面如雕刻,一身蟒袍,墨色的衣物上是用金丝绣成的巨蟒。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邬姝,不怒自威的气质油然而生,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差点被撞的邬姝面不改色,她微微抬头看向为首的男人:“怎么赔?”
【班长,你钱来的可真快。】
红日西坠,橘红色的余光落在褚易的脸上,染红了他的双眸。
听到邬姝的话,男人挑眉,笑意不达眼底:“赔?”
“王妃的车夫御马不慎冲撞了我,你说怎么赔。”
跟面上的狠厉不同,私聊里的褚易对邬姝嘘寒问暖:【抱歉,你没事吧邬姝?我人设就这死出,你别跟我计较。
鞠躬jpg】
邬姝嘴角微抽,尽管早就知道他们班的同学大多表里不一,但反差这么大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真是辛苦班长了。
“当街纵马、颠倒黑白,褚大人好大的官威。”邬姝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双眼睛不卑不亢地盯着褚易。
【我没事,下次记得拦纪善禾的马车。
还有,我马车撞翻的那个摊位你记得赔偿。】
似是没想到邬姝敢与他呛声,褚易表情微愣,随后又恢复如常:“找我赔偿,你还不够格。”
【嗯,我赔。
纪善禾不受宠,我找她麻烦估计没人替她出头,至于商姮,侯府不是太子党,我跟商宕关系还行,倒是跟景深这个异姓王爷……】
【别说了,我懂。】
该死的景深,就会找麻烦。
“口出狂言。”邬姝的眼神逐渐狠厉:“本王妃倒要看看,褚大人的后台有多硬。”
“怎么?想打我?”褚易摩挲着手中的缰绳,落在邬姝身上的视线逐渐不耐。
邬姝上前一步,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枝花,握在手中慢慢拨弄:“褚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想打你。”
下一秒,邬姝手腕一转,刚刚还安静待在手中的花枝划破空气,朝褚易袭去。
“呵。”
冷笑一声,褚易大手一挥轻松卸了附在花枝上的力道,他不以为然的握着手中的花,仔细端详。
落日的余晖衬得褚易手中的花越发红艳,他把花放在鼻尖轻嗅,眸中冷意乍现:“我说了,你不够格。”
“够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行刺失败的邬姝也不恼,她表情淡漠,又开始放狠话:“景深不会放过你的。”
趴在地上的王管事倒吸一口凉气,又来了又来了,王妃又拿王爷压人了。
这个女人该死的可怕。
他以后绝对不能惹王妃不痛快,不然仇家来杀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王管事想站起来说两句,却又碍于褚易的名声不敢有所作为,毕竟他不是王妃,褚易不敢对王妃怎么样并不代表不敢拿他祭刀。
“那就让他来跟我谈。”褚易两指一夹,借着马头的鬓毛把“凶器”插在身下那匹黑马的耳后。
即便是这轻佻的举动,却也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天下谁人不知褚易为皇上效命,出了名的狠。
毕竟,褚大人疯狗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这花我就拿走了,跟我的马挺配的。】
【随便。】
得了邬姝的准许,褚易扯动缰绳:“走。”
暮色渐浓,晚霞收尽最后一丝余晖,看着褚易离去的背影,邬姝说出最后一句话:【班长,你是帅的。】
褚易御马飞驰,他面不改色,耳尖却微微泛起薄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