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回来的时候,莫小然刚刚入睡。她睡得并不沉,于是在感觉到身旁忽然多出现的熟悉气息之后便醒了。
“嗯~小舅妈又打电话来了,嘿嘿,你说我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她嘤咛一声,往朱涵的怀里缩了缩,并没有睁开眼。
“少胡说八道,时候不早了,快睡觉。”朱涵微微一笑,这些事在他回来的时候莱安就已经全部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他,自己妈妈心里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一二,不过对方这次既然只是选择了温和的劝说方式,没有硬性插手,他虽然心里不高兴,却也没法真跟她撕破脸,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而且看然然这样子,对她的戒备也不可能仅仅因为那些片面之词就消除。总的来说,母亲那边对他们暂时还构不成威胁,倒是那个老家伙……
想到自己的父亲,朱涵顿了顿,眸色深了几分。
以前有朱柏在,青帮在欧洲这边的事务多半都是由他在处理,上次虽然表面不显,但也是下了大力气才把莫小然带回法国,而后来朱昌浩也直接追了过来,直到他们将她送进学校后他才又回到国内。这次朱柏被dgse的人带走,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任何表示,也不知道他想在这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朱涵可是一清二楚,对方跟自己的母亲不一样,即使平时对他们多有放纵,但他们俩要真出什么事,他恐怕也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他唯一看重的,估计就只有自己这个妹妹了。
巴黎法院开庭在即,对方按兵不动这么久,会不会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呢?
“对了,前段时间我让小舅舅帮我查了卫君言,他今天正好也给我打了电话,说关于那人的情况基本都弄清楚了。”莫小然伸手抱住朱涵的一只胳膊,蹭了蹭说:“所以我就让他帮我留意一下,有机会的话就把那人抓到送给我,嘻嘻,二哥不会介意的吧?”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些佣兵居无定所,如果不通过特殊的联系方式,根本找不到的。”朱涵眼神闪了闪,平静的语气并未有任何改变:“不过我看爸爸最近反正也闲的很的样子,然然给他找点事做到刚好。行了,快点睡觉,别想东想西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哦。”莫小然应了一声,乖乖闭嘴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就再次睡了过去。
就这样又平静地过了几日,很快就到了10月6日当天。
各家媒体的记者将法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朱涵不让,所以莫小然并未一同前去听审。但其中的程序她多半都能猜到,既然二哥已经打通了所有关节,那么她只需等待结果就好。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还怕这一会儿不成。
虽然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自从朱涵出门后,莫小然就一直觉得心神不灵。
难道是因为太紧张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的烦躁不断升腾,莫小然便决定去训练室里练枪。这东西百试不爽,总能让她暂时平静下来,希望这一次也一样吧。
嘴里嘀咕着,她不紧不慢地朝枪械训练室走,莱安紧随其后。
然而两人刚出二楼楼梯的拐角,耳边就传来了砰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莫小然便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快速割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再然后耳朵里才传来子弹狠狠击打墙面后发出的巨响。
“狙击手!!”莱安一声惊呼,瞬间拽着莫小然蹲□子,踹开离他们最近的房门拉着她跑了进去。
与此同时,整座宅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锐警报声,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能听见夹杂在其中此起彼伏的枪响。
有温热湿濡的液体顺着额头刺痛的地方划过脸颊,莫小然伸手一摸,满手鲜红。她这边看着自己手里红彤彤的鲜血没什么反应,莱安却吓得都快跳起来了,急急忙忙地取了随身携带的止血粉帮她处理伤口。
等到帮莫小然将额头上细长的伤口彻底止住血,莱安才打开通讯器联络其它人。但耳麦里除了嘈杂的电流声以外,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所有的通讯监控设备都中断了,由这点可以推算对方早已攻破了监控室。
虽然这座私宅的防卫比不得里昂城堡,但想要在重重防御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监控室还是有些异想天开的。所以说……有内鬼吗?
会是谁呢?
莱安显然跟莫小然想到了一处,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先自救。整座宅邸此时已经枪声大作,光是听这激烈的对战音就能感觉到对方到底下了多少血本。
枪械训练室里虽然有足够的枪支弹药,但那房间的位置却在地下室,离莫小然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说,他们又该怎样才能避开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呢?莫小然心念急转,猫着身子凑到屋子的窗台前,伸手撩开窗帘往外看去。
平日里光洁整齐的庭院里此刻已经有许多穿着黑色制式西装的警卫生死不明地倒在血泊之中,而入侵者的尸体却是一个也没有。莫小然放下窗帘,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显示的图标上果然标记着一个红色的大叉——连手机都无法接收到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