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红袖是个拎得清的人。
从怀上晏景之的孩子便退隐,到如今走出来,足以证明这一点。
她见了太多痴男怨女,早就对什么伉俪情深没兴趣了,即便是再见晏景之,那也是为儿子谋算长远,为晏姝报仇是为儿子铺路,武元侯府能作靠山,儿子的仕途必定是有人帮扶的,尽管满京城都在传武元侯府已遭帝王憎恶,可憎恶又如何?在玉红袖眼里,武元侯府未必会败,只不过以下攻上,需要时间罢了。
翌日,晏景之刚到衙门,就收到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放着三千两银票。
他颤抖着手,捧着匣子,笃定这边是玉红袖的情意,心里欢喜,犹如得到了救赎一般,毕竟晏家的穷,太让他抬不起头了。
而这一日,京城家家户户都在送灶神上天。
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灶神对每家每户都十分重要。
晏姝一大早就来到了厨房。
这里早就设了香案,摆好了贡品,五颜六色的糖瓜摆了好几碟子,秦夫人带领侯府上下准备祭拜灶神,家庙那边的婆子悄悄的过来了,李嬷嬷走过去问:“写完了?”
“可说呢,到现在才停笔,奴婢过来问问少夫人,要放出来吗?”婆子问。
李嬷嬷过来低声跟晏姝说。
晏姝点了点头,叫来了傅玉敏:“曹姨娘受了罚,抄够了经,你去把人接过来,别耽误了拜灶神,李嬷嬷随你同去,把那些抄好的经文送到我书房去。”
傅玉敏又惊又喜,给晏姝行礼:“是,谢嫂嫂开恩。”
晏姝拍了拍傅玉敏的手臂没言语。
等李嬷嬷陪着傅玉敏离开后,晏姝到了秦夫人跟前。
秦夫人看着香案:“放出来,必定惹人心烦。”
“母亲放心吧,不碍事。”晏姝可不在意曹姨娘,一个姨娘能有多大的能耐?
曹姨娘重新梳洗过,来到了厨房的院子,看到站在秦夫人身边的晏姝,牙齿咬得咯嘣响,她是姨娘,站在府里正经主子的最后面,祭拜了灶神后,一家人便各自去忙了。
“曹姨娘,夫人让你过椿萱堂去。”李嬷嬷拦住了要走的曹姨娘。
曹姨娘低着头,恭敬地应是,跟在李嬷嬷身后往椿萱堂去。
晏姝回到迎晖苑,韩嬷嬷便把曹姨娘抄的那些经送过来了,晏姝看都没看一眼:“收起来就好。”
府里上下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只等着过年。
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年底京城里的热闹反而少了,公主府和武元侯府的婚事,成了走亲访友都会提一嘴的乐子。
晏府,第二日便让晏修泽登门接了晏欢回娘家小住,赵家也没说旁的,晏欢坐上马车,立刻抹起眼泪来了,拿出来一张银票塞给晏修泽:“三哥,这些给你防身,家里日子不好过都怪我。”
“我不要。”晏修泽嘴上这么说,眼睛可没离开银票,一百两银子,他真的太穷了。
晏欢硬塞给了晏修泽,哽咽着说:“以后我长记性了,再也不好心办坏事了,你若不收下,那就是怪妹妹呢。”
话说道这个份上,晏修泽顺势收了。
晏欢这才止住了眼泪:“三哥,我记得今年要会试,三哥可要下场?”
“要的,要的。”晏修泽眼神笃定:“三哥一定会得功名,一定会入仕的,到时候必定会是欢儿的仰仗,别人休想再欺负到你头上!”
晏欢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每到科举之年都是京城的头等大事,她隐隐约约记得上一世的状元叫沈行简,貌若潘安,名动京城,因沈行简名头响亮,很多闺中女子都费劲心思但求一见,但中了状元之后的沈行简并未入仕,倒是沈行简的策论在京城被人追捧,内容晏欢不知道,但题目记得。
“三哥,可有人押题?”晏欢问的小心翼翼。
晏修泽苦笑:“押题倒是有的,可今年出题的人是当今圣上,谁敢押中?押中是窥探圣意,掉脑袋的事。”
这下晏欢放心了,因为上一世出题的人也是当今圣上,其中让沈行简坐稳状元之位的题目是‘言农’。
“三哥,我最近听夫君常常念叨,说什么周礼言农政最祥,诸子有农家之学,是不是因为今年百姓闹饥荒,很多人都极重视农事?”晏欢只恨自己记住的少,但她对晏修泽的小聪明还是了解的。
果然,晏修泽眼睛都亮了,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对!妹妹,我亦是如此想的。”
“那三哥可早做筹谋了?”晏欢心里也激动,她殷切的看着晏修泽。
晏修泽点头:“早有准备,没想到妹妹竟对当今时事也有如此见地。”
“唉。”晏欢叹了口气:“三哥,你还夸我呢,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我为小妹想很多了,可是小妹不领情。”
“为她想甚!”晏修泽现在是恨透了晏姝,让自己穷困潦倒不说,也不知道大哥和二哥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