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去请大夫,这钱我先替您出了,就是再难也得给她们娘儿俩治。”陈敬轩说完,从怀里掏出钱袋,里面只有四百文,都给了陈连冬。
“您先拿着,不够我再去拿。”
陈连冬一见,眼圈儿都红了。
只因家穷,连许多亲戚都不愿与他们来往,更别提借钱了,可这陈敬轩却是一出手就借了四百文给他,让他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躺在炕上的金凤忍着疼听着外面这一番话,更是感动至极。
等到治疗结束,天已经黑透了。
陈连冬再三请他们哥俩在他家吃晚饭,陈敬轩二人都委婉地回绝了。
及至两人回到家,晚饭早就吃过了。
虽桃香把饭菜放在锅里,也早就凉了。
两人想凑合着吃点就算了,桃香不同意:“你们哥俩先去洗把脸,我这再填两把柴,马上就热了。”
说完,只见她两手麻利地抓了几把碎柴,填进灶里,便点着了火。
陈敬轩看着她的脸在火光明灭中越发清秀可人。
洗完了脸没有片刻的功夫,饭菜也热好了,两人早饿了,也不说话,都狼吞虎咽的吃,吃到快一半儿了,才发现桃香还一直站在桌旁看
着。
见他俩抬头,桃香才笑着说道:“你们兄弟俩还真像,都是饿狼托生的一样,就不能慢点吃么。”
两人同时脸红。
吃了饭回屋,桃香又问起了金凤她们娘儿俩的情况,陈敬轩对她说道:“她们家实在太穷,要是不治怕金凤的腿会落下毛病,还那么年轻,怪可怜的。”
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最后实在没法,我借了四百文给她们。”
桃香听了撇了撇嘴,心里虽然也可怜金凤,但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总觉得酸酸的不是滋味,便语气冷了起来,说道:“先前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的吗,你的事不用跟我汇报。”
陈敬轩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想起自己当时确实说过这一条,一时后悔恨不得咬掉舌头。
又见她此时面色冷淡,他自己也冷静下来:
女人是什么,就是毒蛇一样,只可远观不可近看,越是花哨好看的毒性越大。
这个道理早已领教过了,怎么疮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呢?思忖间,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端杯子喝水,不再说话。
桃香越发觉得没趣,自己家也穷,穷得揭不开锅,穷得女儿都嫁给了鸡,也
不见有谁怜惜。
人家金凤家也穷,但自有人怜惜帮助。可见还是自己没有分量,这有什么可比的呢?
两人都各怀心事沉默无言。
次日该轮到老二那屋做饭,桃香起得比平时晚一些,可还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大嫂,你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显得这么疲惫?”
青荷看她大早上刚起来就一脸困倦的样子,忍不住关切地问她。
“没有,睡得挺好。”桃香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她真痛悔昨晚怎么就失眠了呢,都怪那个可恶的陈敬轩,都是他惹得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还说睡得好,现在还打哈欠呢!一会儿吃了饭再去躺会儿吧。”青荷关切地建议。
桃香摇摇头,眼里恢复了一些神采:“吃了饭还有正事儿呢,咱们得收拾昨天弄回来得茜草根。”
饭后,桃香和青荷开始清洗昨天挖回来的茜草根。
因根部带了不少泥土,又有须根,很不好清洗,桃香让青荷先拿了剪刀把须根稍稍修剪了一下,去了一部分泥土。
然后再放进大盆中泡了一小会儿,等泥土自然软了,才开始一根一根仔细清理。
饶是这样,也换了四
五遍水,才见干净了。
中途水缸里的水少了,陈泽轩主动去挑了两趟,把水缸补满了。
桃香才放了心,不然恐怕张氏做午饭时舀水不便,又会说出难听的话。
茜草根洗净之后,两人又找刀斧将之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碎块,这才晒到筛子中去沥着水分。
整整忙了一上午,桃香和青荷两人都有些累了,虽天气还不热,可也都出了一层细汗。
这时张氏也做好了饭从厨房出来,刚洗了手,便瞧见桃香二人都用袖子擦汗,便笑着道:“大嫂啊,您这天天说赚钱、做买卖的,怎么连条帕子都买不起!还用袖子擦汗?”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抖开,小心地擦着手上的水湿。
桃香和青荷一眼就看出这正是昨儿刚刚卖给杂货店的手帕,淡紫色,周围都是她二人亲自锁的边。
张氏把手帕拿出来就是为了显摆的,见桃香盯着看,正中她的意思,便抖着手帕说道:“大嫂看这手帕啊!这是‘如意杂货店’新出的手帕,颜色鲜艳不掉色,卖二十文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