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那也有可能只是姜玉弩的错觉。
人么,做梦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敢梦的。
人在梦里的胆子都不敢大,凡事不敢往好处想,那生命中得少多少的趣味,现实里过日子岂不是更举步维艰?
姜玉弩反正敢许愿,也敢想她的愿望仿佛被答应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在梦里被带离了困住她的孤岛,被带到一片宇宙星河之上。宇宙起先有些昏黑,她在浩渺又寂静的空间里漫步,不需要防护服和氧气面罩也能在其中自由行走,整个宇宙似乎都托举她,包容着她,她想往哪儿去就可以往哪儿去。然后渐渐的,这座寂静宇宙中出现了微光,她看见星星慢慢在漆黑天幕上亮起来,先是一颗,接着两颗,三颗……最后变作无数颗。
无数颗不知从何处折来光线的星子们点亮了宇宙,它们使宇宙璀璨,让姜玉弩的周围被明亮群星环绕。
星子汇聚成星河,星河再宛若一条明亮织带,在姜玉弩的头顶,左右及脚下四处交汇,织成一些姜玉弩并看不太明白,却肉眼第一眼能感受到美丽的图腾。
然而,最瑰丽的图腾却还不在姜玉弩头顶及四周。
低头的时候,姜玉弩在自己的脚下看见了一条虹色的道路,像是彩虹一路升到了宇宙里,铺在她脚下。
群星与星河只是光明璀璨,她则是昏暗宇宙中的色彩。
她走到哪里,就把色彩带到哪里。
【我是一支彩笔吗?】
姜玉弩在梦里心想。
梦里姜玉弩都还记得自己之前遭遇,记得她那狼狈又顽固的求生与抗争,还有她在灾变面前单薄到不堪一击的力量。
姜玉弩在梦里叹口气,又对着璀璨宇宙虔诚地想:【做彩笔也可以,但希望我以后不要再那么菜了。】
做彩笔行,做彩笔的谐音不行。
宇宙可能觉得姜玉弩这个附加许愿有点冷,还是个谐音烂梗,并不想听她莫名其妙讲冷笑话。
所以姜玉弩虔诚对着宇宙这么想完,从这个美梦中被丢出去了。
她再度苏醒过来。
“……?”
姜玉弩原本以为,她睁开眼后会再次看见那做简陋神殿走“现代极简主义”的天花板,她在睁眼前便感到自己身上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还想着要爬起来,这回仔细观瞻一下整座神殿。
毕竟它也算她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第二座建筑,位列前三,意义非凡。
可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头顶是又一片天空。
她正躺在某处不知名陆地的地面。
姜玉弩之所以确定这是“不知名陆地”,而不是她又被神秘力量送回了孤岛沙滩,是她能清楚地看见,上方的天空还是好好的,没有被“流星”强袭砸出来的蛛网裂纹,也没有硕大一个醒目豁口。
并且,孤岛上不会有这么坚实平整的地。
我在哪?
姜玉弩带着疑问坐起了身,她先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倒还是跳进了那成分不明的“海水”,奋力游泳又被神殿捞走的自己。那身颜色难以言说,除了能勉强蔽体外简直有碍观瞻的破衣裳仍穿在她身上,她无法被破布遮盖的肢体上则创口狰狞,唯一好点的地方是它们都已不再流血,并且之前深深扎进肉里的碎石头片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被谁拔出去了。
姜玉弩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又顺着某一处伤口按下去。
“嘶——”
她倒抽一口冷气,情不自禁说了三声:“疼疼疼!”
但是她还会疼,身体感官神经还敏锐着,不复之前的麻木,就说明她依然活着。
“生命延时”的时长比她预期的还要更久一点。
这让姜玉弩振作精神,她站起来,脚上她自己做的那些潦草鞋子早在逃生的时候丢了,跳入水中的时候她便没穿鞋,于是此时她只能光脚踩地,可姜玉弩也并不在意,赤脚在自己苏醒过来的地方行走,她在孤岛上早习惯了不穿鞋也能到处乱跑的生活,在一片陌生新鲜土地上没鞋穿,对她来说也不算事。
姜玉弩光脚探索了这片土地,发现她好像又来到了一处新的荒凉之地。
这里没有黄沙漫天,孤山耸立。
这儿的山丘比孤岛上多一些,有着成群结队的荒山姊妹团,地面则是坚实的岩地。
——但这份差异改变不了这里也荒的事实。
姜玉弩走了半晌,没有发现周围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也没看出附近哪里像能有物资的影子。
“请问,”姜玉弩停下脚步,有点怀疑人生地对着空气说,“我是什么百分百会遇见荒地开局的人吗?”
然而万万没想到,空气竟然回应了她。
有个近在周围的声音回复姜玉弩:“叽?”
姜玉弩:“叽?”
声音不是姜玉弩的错觉,在最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