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哭得通红的双眼,眸中神色凄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也是害的你孟家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之一不是吗?而且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萧桓衍和我,萧桓衍倒了,下一个该轮到我才是。”孟行毓收回一直盯着苏蕴雪的目光,垂眸看向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因为你早已经受到了惩罚。”苏蕴雪如遭雷击,这是她今夜第二次被戳中心中隐痛,是啊,孟行舟死后,她就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终日惶惶,余生难安,这就是她的惩罚。
庆和十二年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
第一件事是容王回京朝觐,不仅前往九边做监军,击退鞑靼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还在京城举办了第二次大婚,一时风光无二,然而不过短短月余,容王就因谋反入狱,从高高在上的亲王顷刻间沦为了阶下囚。第二件事,就是皇上盛宠的苏贵妃病了,据说病的很重,已然不能起身,世人皆猜测这位苏贵妃是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生生把自己气病的,有人惋惜红颜薄命,有人则拍手叫好,道此祸水报应不爽。
第三件事,大相国寺的腊梅花开了。
十月将终,仲冬未至,一阵突然袭来的寒潮竞然早早催开本应腊月左右才开的梅花,还开得异常绚烂,京城人人称其,道是天降祥瑞,也有人认为如此异象恐为不详之兆,然而详也好,不详也罢,都无法阻止京城百姓的热情,纷纷前往大相国寺赏梅。
乾清宫。
庆和帝在御书房批奏折,曹忠端着一个托盘立在下首,托盘上放着一只莹白小巧的定窑白瓷酒盅,他已经在这站了一个时辰,然而皇上还没有开口的打算。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庆和帝放下手中御笔,按了按眉心,问:“苏贵妃今日可好些了?”
曹忠答:“回皇上的话,娘娘高热已退,现下已经大好了。”
庆和帝沉吟半响后沉沉叹了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
曹忠端着酒杯躬身退出了乾清宫,来到廊下,伸手招来一个心腹小太监:“去,把这杯酒拿去扔了。”小太监接过托盘:“爷爷,今日这酒又没送出去,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曹忠赶苍蝇似的甩了一下拂尘:“去!不该问的别问!”
小太监闻言连忙敛声,端着托盘下去了。
曹忠双手抄在袖中,眯眼看向西六宫方向,心心想这苏贵妃还真有几分本事。
方才杯中所盛乃放了宫中秘药的毒酒,容王被定罪后,朝堂上对苏贵妃的反对之声虽不如之前那般激烈,但依然存在,不时就会有人上书请皇上赐死苏贵妃。皇上却不再斥责或是驳回,只对朝臣说了一句:“朕会看着办。”
相当于默认了朝臣的谏言,大臣们从善如流,不再在朝堂上提起此事。
第二天庆和帝就命曹忠送一杯酒前往鸾镜宫,讽刺的是这酒和皇上刚登基时端去给先帝的苏贵妃的一模一样。然而不等曹忠离开乾清宫,就有宫人来禀:“苏贵妃忽然病倒了,高热不退。”
皇上一听连忙传召太医问诊,那还顾得上什么毒酒。曹忠见状默默地将那酒杯处理了,之后几日,庆和帝隔三差五地吩咐他去送酒,偏偏他酒备好了又不让他走,等他站上几个时辰,就让他退下。
这杯酒准备了数次,却一次都没有送出去。曹忠想,苏贵妃终究还是博得了几分帝王的怜惜,就这几分,足以救命。
鸾镜宫。
苏蕴雪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披散委至腰际,雪白的脸上不施脂粉,带着几分久病不愈的孱弱,她站在主殿的廊庑下,仰头看着明澈透亮的天空,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形从空中悠悠飞过,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她的视野中,然而她还是抬头看着天际,一动不动。
两个小宫女捧着东西从廊下路过,忙向苏蕴雪行礼,苏蕴雪视而不见。
小宫女们面面相觑,之后便自行起身朝远处走去,等走出几步,其中一个忍不住和同伴低声议论:“娘娘又在看天,自从生病以来,娘娘便常常站在廊下看天。”一个小宫女抬头,学着苏蕴雪的姿势仰头看向蓝天,然而空荡荡蓝汗汗一片,连片云都没有,她收回目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