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见苏蕴雪低眉顺目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对周围的热闹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也没有比在王府里更开心。他蹙了蹙眉,转头看见一个卖珠宝玉石的摊子,带着苏蕴雪走过去瞧了瞧,发现几颗成色不错的猫眼儿和珊瑚珠子,便捻起一颗猫眼儿打量。
那商贩眼尖,见萧桓衍的衣着布料不显却十分名贵,眉开眼笑道:“客人好眼光,这可是刚从海外舶来的上等猫眼儿,一颗只要这个数。”
商贩伸手比了个数字,萧桓衍看了一眼,见其开价还算合理,也没有讨价还价,指着摊子上的几颗宝石道:“都包起来吧。”
说完转身看向苏蕴雪,似是在等她的回应。从乐民楼回来之后,萧桓衍命人将几个箱子都抬到了她的院子里,里面珊瑚猫眼、珍珠宝石已经有很多,除此之外各种名贵的玉器和丝绸,珂玉和星月整理了一下午才造完册。萧桓衍这会儿又买,但毕竞钱是人家的,苏蕴雪管不着,就没有说话。
只听萧桓衍对苏蕴雪说:“本……我看你那几个箱子里也有一些差不多的珊瑚和猫眼,和这些凑在一起,刚好可以做两套头面。”
苏蕴雪带着帷帽,透过朦胧的面纱对着萧桓衍笑了笑:“谢公子。”
夜空中忽然响起爆竹升空的锐鸣,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划破夜空,升至高点,最终绽放出绚烂的银花,在黑暗中,光华四溢。
街上拥挤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夜空中璀璨多姿的烟火,口中发出阵阵充满喜悦的惊呼。苏蕴雪抬头看着天空,原来几百年前的烟花,和几百年后的,也没什么区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真切的笑。
萧桓衍看着身侧的女子,因离得近,他看清她帷帽下那双星子般璀璨的眼睛和嘴角的笑。
萧桓衍第一次在钦安伯府的花园看见她时,她似乎也是对着一朵娇媚的荷花露出这样的笑。
萧桓衍恍然,原来他记得遇见她的每一个细节,纵然有些遇见并不那么愉快。
烟火的绚烂很短暂,转眼夜空又恢复冷寂,人群重新移动起来。
“回去吧,你若是喜欢,本王以后带你常来。”……是。”
萧桓衍牵起苏蕴雪的手,携着她往街角停靠的马车走去。第二天一早,星玉端着避子汤进入内室,苏蕴雪在梳妆台前梳头,萧桓衍早已由苏蕴雪服侍着穿好衣裳,倚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看书。
“殿下安,夫人安。”
星玉行礼后,将药端至苏蕴雪面前,苏蕴雪伸手接过正要喝,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制止了她喝药的动作。苏蕴雪回头,看见萧桓衍漆黑的眼眸中,自己穿着寝衣,青丝披散的模样。
萧桓衍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复杂。苏蕴雪不明就里:“殿下,怎么了。”
萧桓衍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苏蕴雪直发毛,才听萧桓衍道:“没事。”
萧桓衍松开苏蕴雪的手,随手披了一件石青色云锦披风,推门大步离开了西三所。
冷风灌入内室,吹得苏蕴雪打了个哆嗦,她连忙吩咐星月:“把门关上!”
星月忙去关门。
“神经病……“苏蕴雪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口气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此后一段时日萧桓衍都没有再进过内廷,起初众人不以为意,毕竟容王有事时也常歇在外朝的存心殿。可时日久了,有人开始发现不对劲,因为容王殿下即使回内廷,也只是歇在自己的寝殿或是书楼的暖阁,期间一次也没有召苏蕴雪侍寝。
竟然那么快就失宠了?
奴才们惯会审时度势,拜高踩低,渐渐对西三所渐渐冷淡下来,不复之前的阿谀。
珂玉和星月也开始为苏蕴雪着急,明里暗里提醒苏蕴雪:“既然殿下不来西三所,夫人也应当主动些才是。”苏蕴雪置若罔闻,甚至萧桓衍不来以后还有些自得其乐,成日里把玩着在庙会上买的几颗猫眼儿和珊瑚,对自己的境遇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