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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皇帝再次召见容王的消息传到了钦安伯府。
阖府上下都沸腾起来。
苏柏年匆匆跨进和寿堂,满脸的兴奋和紧张。
“母亲”,苏柏年行完礼迫不及待地开口:“儿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来回禀,皇上召容王明日进宫!”
“真的!”向来沉肃的老夫人既惊且喜,“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再次召容王进宫,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要是能早日把婚期定下来就好了。”
在一旁服侍婆婆的周氏闻言也是眉开眼笑,双手合十对着西边连连念佛,她对丈夫说:“总的来说算是好消息,看来没多久又会有贵人来访了,妾身想把清凉馆打扫出来,那地儿宽敞又凉快,用来宴客再好不过。”
苏柏年很是赞同妻子的提议,他吩咐道:“你这几日就去办,万不可出了纰漏。”
老夫人听了也满意地直点头,她道:“直管开了库房,找些看得过去的东西摆上,可不能让人轻瞧了咱们伯府……珠珠还在上课吗?让她下了学到我这来,你们就在和寿堂用晚膳吧,让厨房做一桌上好的酒席,老婆子我请客。”
苏柏年笑道:“怎么能让母亲破费呢,这点钱儿子还是有的,干脆我从外头叫桌席面回来,换换口味,大家今晚都高兴高兴。”
众人自然欣允,整个和寿堂一时间其乐融融。
老夫人又问:“继儿呢?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把他也找来,今晚和大家一起用膳。”
苏柏年的长子苏继,不过比苏蕴珠大了一岁,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不着家,流连于勾栏瓦舍,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吃喝嫖赌。
苏继早年定过一门亲事,女方家父亲进士出身,在礼部任五品的郎中。愿意和苏家定亲的大多是攀附权贵之流,故而苏家出事后女方找借口退了亲,之后苏继一直没有相看到合适的人家,到了如今快加冠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千好万好,哪怕儿子被养坏了,苏柏年和周氏看来也只是有些贪玩不成器罢了。
老夫人问起苏继,然而连做父母的都不知道儿子又跑哪去野了,说出来怕又惹老人家担心。
周氏避重就轻道:“媳妇这就让人去告诉继儿,晚上让他过来。”随即出门立刻唤来小厮去苏绩常去的几个赌场妓院寻人。
不同于大房的喜气洋洋,二房要沉抑的多。
东院是苏柏立与何氏的居处,何氏爱热闹,喜奢华。东院里种了许多名贵的花树,此时正争奇斗艳开得热闹,引来蜂蝶纷飞。
东院的正房里,忽高忽低的争吵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不和谐地破坏了院中美景,下人们远远地避到廊下,垂手静立,好似听不到主人家的争吵。
内室,何氏趴在炕桌上哭哭啼啼,时不时用帕子擦擦挤出来的眼泪。
苏柏立则远远地站在落地罩旁,恨不得离何氏三丈远。
只听何氏哭诉道:“前些日子哥哥拜托上峰帮玉儿相看了一门好亲事,对方一听是我们家就找借口推了。这些年来,我都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了,如今眼看着大小姐的婚事就要成了,玉儿却还没有着落,她转过年可就要十七了!你这个当爹的倒好,整日里把书房门一关万事不管,对女儿的亲事不闻不问,全扔给我一个人,我不求你能给玉儿找到多好的人家,你好歹也出去帮忙相看相看啊,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人家吶……”
每逢苏蕴玉亲事不顺,何氏都要找苏柏立哭诉一番,苏柏立见怪不怪,他背着手背对着何氏,盯着落地罩上的雕花看得认真,并不搭理何氏。
苏柏立人到中年依然身形清癯,续了须,俊逸的面容透着一股书卷气。当年何氏正是看上了苏柏立是个读书人才嫁给他,谁料苏柏立中了秀才后屡试不第,干脆放弃了科举留在家里帮兄长管理庶务。偏偏苏柏立对苏柏年唯命是从,但凡大房的事苏柏立既不敢过问又不敢违逆,自己家里的事却从不上心,何氏嫁进来后在伯府里受了很多委屈。这么多年下来,那股书卷气在何氏看来也成了恨铁不成钢的窝囊气。
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人!
何氏看着苏柏立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得了,冷笑道:“老爷不关心玉儿,却偏疼那个狐媚子生小狐媚子,给她寻亲倒是痛快,莫非也要妾身去寻一壶酒来给老爷灌下,老爷才能帮玉儿找个好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