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燃抱着没了一只胳膊的手臂,呲牙咧嘴地嘲讽,“东疏小儿,只配给我们王爷下跪舔鞋。”
奇耻大辱!
姬宸目眦尽裂,“杀了他们,给朕将他们全都碎尸万段。”
马蹄声轰轰而起,东疏和南楚军呼啸着杀戮,以碾压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可就在此时,本欲冲锋陷阵的马匹突然间停滞不前,不管士兵们怎么怒叱鞭打都不肯往前,在原地不断转圈,胡乱撞做一团。
终于察觉不对劲的东疏军不知谁对着不远处喊了一声,“那些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不远处高低不平的山脉上,徐徐移动着什么,黑乎乎的一片,因为隔着些距离看不清晰,只看见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在极快地往前移动,像是一张大氅被什么拖着移动。
等到近处,终于有人惊骇发现,那一片不是什么大氅披风,而是数不清的虫子!
一只只个头不大,却垒在一起,触须抖动,朝着他们蜂拥而来。
莫青砚擦掉嘴角的血迹,往前走了一步,被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是些什么鬼东西?”
话才说完,就见他口中的鬼东西迅速分散朝着东疏和南楚军方向,细细簌簌钻了过
去。
只要接触到活体,立刻闻血就钻进皮肉。
士气恢弘的东疏军瞬间大乱,怎么踩都踩不死,一踩就粘了上来直接往肉里钻。
大批的士兵翻下马,脖颈青筋暴涨,双眼爆凸,转眼七孔流血而亡,死状丑陋比碎尸万断有过之无不及。
姬宸面如土色,看着一匹匹倒下瞬间惨死的士兵,终于察觉这批虫子是冲着他们来的,在几名亲信副将的掩护下,迅速翻上马撤退。
驱马离去前,他看到濠江下游缓缓驶来一艘画舫,在汹涌的江水上,慢慢悠悠,遗世而独立。
几乎本能的,他就想到这些虫子是画舫上的人所为。
他咬牙切齿,先机已失,又损失了这么多兵马,没有杀了容煜实在可惜,不过容煜受了他数刀又加上旧伤,能不能活还犹未可知。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畅快了几分。
南楚和东疏军一撤退,大焱军几乎全都站不住了。
他们死伤惨重,能站着的都是堵着一口士气和尊严。
秋乐靠长刀撑着地才能站稳,莫青砚咬牙搀着她,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没事了,我们还活着。”
却见秋乐没有反应,只对着前方突然眼眸一红,转而
咧开了干裂的嘴角,“哥哥……是哥哥……”
画舫还没靠岸,秋森已经飞身下来。
快速掏出怀中燕今给的药分发给所有人。
容煜伫立原地,看着画舫里随后走出来的人,瞳孔紧缩,脚下忍不住踉跄了几步。
燕今疾步上前想扶住他,只碰到了他的指尖,看着他眼睁睁倒在了自己跟前。
倒下前,嘴上还挂着笑。
……
回到营地,燕今迅速命人准备热水,泡了满满一桶,将鬼谷门带出的数百种调配好的药材尽数撒入桶中,随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秋森。
将容煜浑身褪去衣裳,秋森将人扶进了浴桶中也退了出去。
他知道,只要有娘娘在,主子一定能活下来。
容煜身上的伤太多,旧伤叠着新伤,刚入桶内,水瞬间就漫红了。
她心疼地双手发颤,却不敢迟疑半刻。
扬起袖子,匕首一过,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入白瓷碗中。
她和爹爹的血液已换,爹爹的血浸了百草百毒,可杀人也可救人。
放了半碗血,她取出两颗药碾碎倒入碗中,随后一勺勺喂进容煜口中。
“喝了我的血,我们就真正地血脉相连,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
死。”
连三日,药浴加血药的加持,容煜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愈合,却迟迟未醒。
燕今放了不少血,脸色有些白,可有些事,却耽搁不得。
容煜倒下,所有人尊她为主。
主帐内,几个副将经过养伤和圣药的调理,也精神了不少。
“白将军和胡将军的兵马为何迟迟未到?”
莫青砚脸色难看,“照理说,昨日便到了,如今这情况当是路上遇到了变故,十有八。九是遭了东疏的埋伏。”
胡锐和白戟的兵马足有二十余万,东疏奈何不了,顶多拖延。
他们是想拖死预止,再以援军迟迟不到涣散军心,来个兵不血刃。
燕今蹙眉沉思。
祖父和师公给的蛊虫能蚕食一时,也需要修养,而且这蛊虫极为珍贵又养的费时,尽数耗费在东疏军身上,实在得不偿失。
她抬头望向帐外,“可打探到岛主的情况?”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