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笑,适可而止。”
君非笑双眼猩红,近乎痴狂地盯着门口的身影。
嘴唇轻颤几许,才发出声来,“你终于肯来见我一面了。”
时隔多年,他甚至都不愿唤她一声师妹。
扶舟公子眉目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念笙,清冷无波的眸中有过一丝微光,“她是无辜的,我会带走。”
他问念笙,“还能起身吗?”
“可以。”
体内躁动的蛊虫刚停歇,但那股蚀心的痛感仿佛还若隐若现,身上又被发烧折腾地腿脚无力,念笙咬着牙起身,试了几次才勉强站立。
君非笑的蛊虫王是何等烈性扶舟心知肚明,换做一个成年男人都撑不住那发作时的疼痛,宁可自裁。
这丫头挨了这么久不仅忍下了,还能站的起来。
他眉心微凝,生出一丝复杂的心情。
说到底她是最无辜的,因为今儿从东疏千里迢迢而来,如今还因此牵连遭难,心中叹息一声,他看向君非笑,“天下生灵与我无关,可摄政王府在我负责范围,你若要动其分毫,别怪我不留师门之情。”
君非笑心中悲怆,掌心被攥出了血,“你的负责范围?哪怕燕今根本不是你所出,是薛华裳和别
人生的野种你也要……”
‘管’字还未出口,一道炽烈的白光豁的从扶舟袖中扬出,风声停下的同时,君非笑鬓角的一缕发也飘飘扬扬落了地。
她侧着眸,颊边的一道细痕缓缓往外渗出血来,等反应过来后,眼尾剧烈颤动,是吓得也是痛心的,扶舟这一举,已经是留了情,他在警告她,倘若还要侮辱薛华裳,下一记就会甩在她脖子上。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我今日来是为她,不是为你,你好自为之。”
君非笑死死咬着唇,五内都似排山倒海。
脚下恍惚踉跄了下,左右婢女立刻上前搀扶住她。
扶舟视若无睹,声音淡淡道,“蛊虫王解了。”
君非笑怔怔看向他,突然就笑了,直至笑出了泪,“也是,我是被判出师门的毒女,毒蛊是师门禁术,不配脏了师兄的手。”
她将一支黑色的药瓶放在桌上,整个人都似脱了魂,行尸走肉般被搀着出了门。
见人出去,念笙脱力地靠住身后的桌子,捡过药瓶快速吞了一颗药。
“倒是惜命,方才又何必激怒她自讨苦吃。”
念笙顺了口气,才看向他,“她给我下毒,又挟持我至此侮辱,做
人活口气,我痛一场皮肉,换她诛心一场,值了。”
扶舟唇角轻抿,见她神色不对,大掌探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发了高热,体内被蛊虫王摧的厉害,反噬力不轻,这两天只怕还有得缓。”
“前辈若真可怜我,不妨赐我几颗神丹妙药镇痛。”
她也只是随口说笑,并不指望这仙人一样的扶舟公子真会给他什么,没成想扶舟竟二话不说从腰间摸出两颗粉白色的药丸递给她,“鬼谷门独门解毒丸,虽解不了你身上情蛊,但延年续命还是可以的。”
宿情蛊就连鬼谷门至今都无解,比之他身上的情蛊还要烈性,若不然也不用无辜牺牲一条性命。
她若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中了毒,死便死了,可她系住了今儿的性命,那便是他扶舟欠了她。
只是两颗药,不值一提。
念笙看着手中的药丸,着实惊了一把,反应过来之后,她谨慎地抽出自己怀中的锦帕,将药丸小心翼翼包了起来。
扶舟见她动作,不由蹙眉,“你不吃?”
“我回去吃。”
扶舟也就不说话了。
念笙心思通透,鬼谷门的药千金难求且有价无市,她时日无多,这么好的东西吃了
至多延续点寿命,价值已经不大了,不如留着研究研究药性,还能多救些人。
“前辈,你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这么好的药,我的情况想必你也了解,没东西也没时间能报答你了。”
扶舟顿了下,“无需你报答。”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这次换念笙无语了,知道她活不久,也大可不必这么直白。
“没啥遗愿了,我孑然一身,死了活着都不会有人记得,这样也挺好的,免得牵挂。”她笑笑,明眸透澈,亮的不可思议,“鬼谷门制药制毒天下一绝,今日见前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想必外头传闻有误,我身上这宿情蛊世间至今无解,如果前辈感兴趣,等我死后,自愿成为大体。”
“大体?”
“就是可拿我遗体炼药,没准能研制出解药来,也可让不幸再次中蛊的人能有活命的机会。”
既然她生于医学,便也贡献于医学吧。
在这恍恍异世界,还有幸在死前见到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