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今离开,容煜独自坐在案桌后,神色不明。
半晌,他起身,准备去偏院的脚步因为想到燕今今日在宫宴上的情景,犹豫地停了下来,剑眉不由蹙了蹙,又坐了回去。
“来人。”
暗卫现身门口。
“去请霍太医过来一趟。”
……
另一边,秋乐被拖到暗处,因为是被偷袭,她一时着了道,来人手下却有分寸,并未真的想伤她,目的只是为了将她带离原处。
秋乐醒过神,反手扣住来人的手肘,半点不留情地往后折去。
方凌人及时抽身,迟疑一秒,她的胳膊就要被卸下来了。
她站在两步开外,神色淡漠。
秋乐咬牙切齿,“你在助纣为虐。”
方凌人一生铮铮铁骨,从未有一刻像此时理亏到无言反驳,只别开视线道,“我只听命姑娘。”
秋乐早见识过她的忠心,以往的钦佩,到现下只觉得荒唐。
“哪怕是杀人放火?”
方凌人说不出话来。
“方凌人,你枉为薛家人。”秋乐扭过头,“是非不分,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秋乐。”方凌人见她要走,迟疑着说道,“不是非要和姑娘正面对抗才能办成事。”
秋乐停了下来,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今早你劝我们别去城郊外,是不是早知道些什么
?”
方凌人握着剑柄,一言不发。
秋乐看她这副模样便明白了,许是看透了许多,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惊,甚至方才在公主的房内听到娘娘说出那番草菅人命的话后,她甚至觉得,蛊人和南楚毒女的事和娘娘有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无证无据你不要冲动,便是和娘娘有关,定是有缘由。”
秋乐冷笑一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直直看向方凌人,“时至今日,娘娘还是以前的娘娘吗?你心里不比我清楚?方凌人,娘娘教我们是非分明,不分贵贱,教我们凭心为人,不是凭眼,念笙公主进府,可有一丝对不起任何人?可这府中,对得起她的人又有几个?”
方凌人的下颚绷的很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现在去寻主子,你若要拦,踏着我的尸体吧。”
方凌人手中的剑鞘动了一下,秋乐脸色一凝,浑身戒备。
方凌人的武力值和他哥哥不相上下,真要动手,她并不是她的对手。
秋乐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对面的人却没了下一步,她松开手,别过眼。
秋乐说不出什么滋味,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往书房而去。
可在书房院门外,她瞧见了从里头出来的霍书痕,脸色有些恍惚颓然,她脸上一喜,忙上前问
道,“霍太医,可是和主子说了公主的事?”
霍书痕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嗯了声,“王爷他说自有打算,眼下他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人已经出去了。”
秋乐松了口气,主子知道了便好,他是非分明,便是再铁石心肠,念笙公主也救过老夫人,主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会想办法救治公主的。
看着秋乐眉宇松缓,霍书痕心头愧责难忍,怕自己失态暴露情绪,和秋乐粗粗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秋乐不明所以,却也没放在心上,她原路折返回到偏院,院子里安静异常,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原是有的,那些人瞧不上公主是东疏人,又不得主子宠爱,公主知道她们无心伺候,也就打发走了。
这样冷清的地方,没一个人相伴,若是真的出了事,只怕尸体臭了都无人知晓。
秋乐想到正殿伺候娘娘的下人,里外殿,洒扫的,照顾花草,小厨房,零零总总足有府内半数的人手,她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感。
秋乐守在横廊外,夜间的时候,念笙醒过一回,是被疼醒的。
她听到动静跑进来的时候,念笙半个身子正俯在床沿,一头黑发流泻下来,那张巴掌大的脸被疼痛折磨的没有半点血色。
她想到霍书痕留下的止疼药,抖着手喂了两颗给她
。
念笙喘着气虚弱地抬头看她,见她急的眼尾发红,浸满汗水的脸上扯出一抹极小的弧度,“别怕,我不会死的。”
“公主,主子已经知道了,他定会去鬼谷门寻药救你的。”
念笙顿了下,点点头,“好。”
她眨了眨眼看向外头的天色,并没有告诉秋乐,视线已经没有昏过去之前清明,只怕是蛊毒的后遗症,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能恍惚看清微敞的窗口,被黑夜隐藏的雪梅。
枝丫横窗影。
这个季节,并未开花,但枝叶也算茂盛。
她很喜欢梅花,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