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像嫂子,可她终究不是嫂子,这天下也只有嫂子一个女人会对将军一心一意,从不曾欺骗。
“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说完,林骁转身离开。
梅以絮默然地望着地面上的某点,心思起起伏伏。
次日清早,她才刚起身,门口听到动静的丫鬟立刻端着水进来,小丫鬟长相秀气,年纪也不算大,见了她怯生生说着,“姑娘,奴婢是将军派来伺候您的,奴婢叫啊巧。”
她其实不习惯被人伺候,但既然是欧阳彻的意思,她点头道,“进来吧。”
“姑娘,您生的真好看。”啊巧虽然年纪小,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好含糊,一盏茶功夫不到便给她梳好了妆,她对着镜中笑道,“啊巧见了许多来将军府的姑娘,没有一个及的上姑娘一半呢。”
梅以絮拿着唇脂的手微微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将军府时常有姑娘来吗?”
“可不,啊巧也不懂,那些官老爷每次来找将军议事为何总要带一两个自家姑娘来。”
梅以絮垂眸浅笑,当真是个半点人情事故都不懂的丫头。
“啊巧。”她抬眸看着镜中双眼澄澈的不可思议的小丫头,“以后跟着我,议论将军的话可不能再在人前
说了。”
啊巧惊了惊,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用力点了点头。
她以为梅姑娘对将军是特殊的,才会失口多说了几句,若不然将军怎么会留了她,还将自己的寝居让出来给她,自个歇在了书房。
“姑娘。”啊巧看着她,小小声道,“可啊巧始终觉得,姑娘同那些官家小姐不同,将军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啊巧。”
啊巧吐了吐舌头,弯眉一笑,“啊巧知道了,啊巧不说了。”
用过早饭,始终不见欧阳彻过来,如今他态度未名,她又平白占着人家的屋子,她迫切需要知道他的想法。
“啊巧,将军今日在府内吗?”
啊巧点头道,“在呢,将军昨夜刚从外营练兵回来,按照惯例,这几日应当都是休沐,这个时辰应当在书房。”
“你去厨房帮我弄两个将军平日爱吃的点心,再要一壶茶水。”
啊巧愣了愣,旋即笑应,“唉,奴婢这就去。”
将军府冷寂,将军又是孤僻性子,早该有个主内的女主子了。
啊巧心思单纯,只觉将军对梅以絮特别,梅以絮必定就是个极好的女子,她便自然而让将人当成贵人看待。
她们来的巧,也来的不巧。
巧的是,啊巧前一刻才说完官老爷带着千金小姐,后一刻真实版便在眼前上演。
不巧的是,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而欧阳彻像是不懂忌讳似的,堂而皇之地敞着书房大门,任由那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又软又糯地端茶送水。
发嗲的声音连站在门外的她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官老爷在哈哈大笑,能入了欧阳将军的书房那都不是一般女子了,他家的女儿兴许能成为诸多闺秀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只要入了欧阳彻的眼,朝堂上他便能横着走了。
欧阳彻接了千金小姐的茶水,却捏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地晃着,刚要抬杯时,目光冷不丁撞上了站在门外的人,他顿住了动作,身子往后一斜,黑眸淡淡眯起,有似笑非笑的弧度挂在嘴角。
梅以絮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神色淡淡,“啊巧,走。”
“走?”啊巧微张着嘴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梅以絮已经抬步往里走去。
被扰了兴致,不仅官老爷,连里头的小姐都挂上了不悦脸色。
梅以絮视若无睹逼面而来的敌意,微微俯身,行上最得体的礼,“叨扰将军,念您军务繁忙,小女特意准备了茶点。”
欧阳彻看着她
,慢条斯理地鼓了鼓后牙槽,“你做的?”
“不是。”
“不是你做的我不吃。”
梅以絮,“……”
“那小女现在去做。”她从善如流。
“那倒不用。”他换了个坐姿,更显痞气,“这儿就有现成的,你伺候我吃。”
那坐在一侧的小姐嗤声一笑,“将军,这位莫不是府上新招的下人?”
欧阳彻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怎么?不懂伺候人?”
啊巧抿着唇,看向梅以絮难堪的脸色,犹豫着开口,“将军,不如奴婢……”
“我可以。”梅以絮打断了啊巧的话,缓步上前,用绢帕在茶几上捻起一块糕点,作为女人,又是‘下人’,欧阳彻这个主人坐着,她自然不能站着高过他地伺候。
她垂眸,微微屈膝下去,递上手中的糕点到他嘴边,“将军,请用。”
欧阳彻一动未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