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王府。
容烁前脚踏进东厢房,后脚浮玉赶紧将门锁上。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容烁身后,替他斟上茶水,瞧他疲累地揉着太阳穴,忙上前接手。
纤白的柔荑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力道,容烁烦躁的眉心渐渐松了开。
浮玉瞅准了时机,小心开口,“殿下,虽然妾身也很心疼母亲的境遇,可你知道,她如今毕竟是罪妇,你心疼二妹妹妾身明白,可到底不能这般堂而皇之将人留在王府,母妃那边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能好的。”
容烁睁开微阖的黑眸,想起方才燕安语清醒过来时,口口声声都是母亲,那虚弱到声嘶力竭也要袒护姨母的模样,他不是铁石心肠,如何狠的下心。
“此事先这样,往后再说吧。”
浮玉还想说什么,见容烁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抿了抿唇,将所有不甘都咽了回去。
燕安语清醒过来之后居然没有指证她倒是叫她意外,不过也对,好不容易仗了容烁一丝怜悯将独孤青萝留在了王府,她自然不会再冒险得寸进尺。
“嘶……”
浮玉被惊回了神,慌忙松开失控的手。
容烁阴沉着面容,将手中的茶水重重掷在桌上
。
“心中对本王很是怨怼?恨不得方才死在姨母匕首下的人是本王对吗?”
饶是有一瞬这样的念头,也不可能脱之于口,“玉儿不敢。”
“本王瞧你是敢的很,薛府是怎样的门第,便是换做往日也没人敢轻易折辱那薛大小姐,何况她已经嫁入二哥的轩王府,你竟在当众将淫罪扣在她头上,你是想告诉天下人,本王娶了一个蠢妇是吗?”
“殿下,妾身只是想替殿下出气而已。”浮玉咬着唇,委屈道。
“出气?本王堂堂大焱国六皇子需要你一个女人替本王出气?”越说越来气,“今日二嫂不计较便罢,若是她为了清正名声执意闹到父皇和皇祖母那,你保不住便算了,还要连累本王的韶王府。”
“妾……妾身,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往后不敢了……”
孬种,明明是自己惧怕薛府在朝中的势力,在薛宜若面前连头也不敢抬,如今却将失了面子的气撒在她一个女人身上。
“本王原以为你知趣识大体,看来是本王看错了,出身农里还能指望你多上台面,本王对你今日的表现非常失望,行了,本王还有公务处理,今晚歇在书房,你自己睡吧。”
说着,便起
身往门外走去。
浮玉一见他要走,立马慌了神,今日是他们新婚夜,要是传出去容烁半夜离开新房宿在了书房,她往后如何在王府立足,又如何在京城贵圈抬起头。
“殿下,玉儿错了,求您不要走好不好……”
她楚楚可怜地挂着两泡眼泪拉着他,只不过今晚被燕安语的事透支了精力,加上薛宜若他们走了一趟,容烁现在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尤其想到薛宜若看着他说般配的时候,那样的讽刺,稍稍一想他就觉得浑身耻辱。
连带着看着浮玉这张往日瞧着心猿意马的脸都没了趣致。
“撒开。”
他毫无怜惜地抽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浮玉踉跄一步,她搭着门框站在门口,房门大敞,夜晚的风夹杂着刺骨的冷灌进来,她看着容烁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眼底的阴霾如同外头浓到抹不开的夜色。
‘替身算不得,王妃不够格,进了韶王府你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了什么?
容烁将她当了发泄的工具,心中挂着燕安语,却拉不下男人的面子赌气。
今日他软了骨子让独孤青萝留在了王府,往日就会软了耳根,听了燕安语的话,将她休
弃甚至赶出府。
今日一切,足见她在容烁眼中,什么都不是,她险些丧命独孤青萝之手,却还要忍气吞声。
那个叫岑言的医徒说得对,若是什么都得不到,这个韶王妃做来何用?
是时候为自己筹谋打算了,趁着容烁还没有从绿帽的耻辱中走出来。
容烁,既然你不仁就怪不了我不义。
……
回了书房的容烁心中烦闷,看着身上还套着的大红色喜服,越发觉得碍眼。
他脱了外袍随手挂在了屏风上,绕过屏风看着里头的浴桶里竟然备着温热的水,水汽氤氲,触手温度正合适。
这么晚了,竟还有人给他备了浴水?而且看上去像是刚准备的。
不管了,先洗漱了再说。
他一件件解了衣裳,跨进浴桶中,双手大敞地搭在桶缘,闭着眼舒服地往后靠着。
突然,一双温热柔软的手从后悄然搭上了他的肩头,容烁猛地睁开眼,还没动作,就闻到清馥的香味朝着鼻尖扑了下来。
容烁挑眼,就看到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