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高门大户,是京城内首屈一指的贵府。
燕今随便拉了个人便问到了路。
因为薛太师的寿辰,还未近晌午,来拜访的人已经快要踏破门槛。
燕今远远瞧了两眼,便绕到了后巷侧门。
薛府一正三侧门,唯独靠西边的侧门最为僻静,而且据佳音的小道消息,蓝姨娘所在的院落就在西厢别院。
如果不出所料,她在巷口就瞧见侧门那站着一名侍婢装扮的女子,神色警惕地左右观察着,门内时不时会出来一名或男或女背着药箱的大夫。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姑娘,可是在找大夫?”
侍婢闻声,抬眸打量了她一眼,眼中不免多了分警惕。
所有来给二小姐看诊的大夫都是经过她手带进来的,这看似年轻的男子却突兀地上门来问。
看出她的谨慎,燕今微微一笑,“姑娘不必担心,小的是大夫,方才出去的男子是我的师兄,得知二小姐身体抱恙又不便声张,小的便自告奋勇来试试,。”
侍婢见她说话诚恳,态度也得体,对她的话信了大半。
“姑娘若不信,小的可以不收任何诊金,不瞒姑娘,二小姐病症小的听师兄说起,有法子
医治。”
侍婢眼神一亮,“你有法子治好小姐?”
“小的前些年遇见过类似的病案,并不是难治的问题,不说有十成的把握,七八成还是有的。”
侍婢面露惊喜,但想到眼前此人来的唐突,也不免留了心眼,“你连诊金都不要,是不是有别的要求?”
“姑娘多虑了,小的就医多年,一直不得重用,能有机会为二小姐效力是小的荣幸。”
原来是个攀枝的,倒也实在,若是真能医好了小姐,给点甜头也不是不行。
“那行,你进来吧,我带你去,只要你能治好小姐,少不得你的好处。”
“多谢姑娘。”
燕今垂下眸子,掩下深处的精光。
才刚拐出别院的回廊,前头闺房内就传出了嘈杂的喧闹声。
几个丫鬟站在门口,个个战兢畏缩,不敢上前。
屋里头,是女子焦急的泣声,“娉婷,你冷静点,快把剪子放下。”
侍婢见状,脸上闪过极快的担忧,匆匆进门禀报,“小姐,姨娘,奴婢已经请到能医治好小姐的大夫了。”
里头僵持的两人皆是一愣,蓝沁擦了擦眼角,神色激动道,“快,快请人进来。”
薛娉
婷半信半疑,手中的剪子还是不肯放。
“小姐,您先放下剪子吧,大夫说了,能有七八成把握医治好您的脸。”
“我不信,今日便是爷爷大寿,我这副鬼样子怎么见人,便是医术再好,我今日也出不去了,今日这机会没了,我这辈子和镇北将军都没希望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就了结了。”
蓝沁听了她的口不择言,神色顿时紧肃了几分,“娉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那人极可能会成为你姐夫,你怎能有这等心思!”
薛娉婷豁出去了,索性也在自己院子里,那些丫鬟也不敢嘴碎,越发口无遮拦起来,“姐夫怎么了,我是比不过姐姐样貌好,名声盛,但自古也不是没有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未必镇北将军见了我就不喜欢。”
“你,你简直荒唐!”蓝沁气的手抖,更多是痛心和愧疚。
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心仪翊王殿下,但极可能就是因为他会和大小姐婚配才招了娉婷的眼红,才起了这等也要抢一份的心思。
她太了解女儿了。
“对,我就是荒唐,今日若是去不了晚宴,我便死在你眼前,娘,你别怪女儿不孝,我不想窝囊过一辈子,就算做妾,我也要做最
受宠的妾。”
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大戏的燕今,意味深长地勾了嘴角。
啧,真是年年日日远在北境,都能在京城这地儿遍地招桃花。
她抿了抿唇,转身踏入,“我劝小姐还是放下剪子,我现在诊治兴许晚上的寿宴你还能赶的上,倘若再拖拉下去,小姐想自裁小的也不会阻拦。”
冷静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僵持的两人,燕今扬起眉梢,眼底的神色明明平静却莫名给人一股压迫感。
薛娉婷愣了一下,半信半疑,“你说,你能在寿宴前医治好我的脸。”
“当然。”她下的毒半刻钟就能恢复原样。
但是,她并不打算这么快让这刁蛮自私的薛二小姐解除痛苦。
只会在疼爱自己的人面前叫嚣威胁,仗的无非是蓝姨娘的偏宠,她得不到,就逼蓝姨娘帮她得到。
真想死,不用那么磨叽。
“娉婷,你听到了,快放下剪子。”
蓝沁借了她愣神的功夫,上前一把夺了让她心惊胆战的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