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抬手挡下,“他怕生,今日这场合怕是不会习惯。”
完全不会看眼色的容烁只当容煜是谦虚推脱之词,笑道,“四哥这么藏着掖着,倒是叫我更加好奇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请神医过来,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门口站着的两名侍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时,在营帐口撞上了一抹矗立不动的身影。
帘帐一开一合,容煜已经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十一。
眼底有异色一闪而过。
他不是一直寸步不离跟着阿满?今日是抽了什么疯,竟然等在营帐外?
等谁?
“四哥,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叙叙旧了,今晚就是不能痛饮,也能彻夜畅谈一番,你也给我说说这北境的趣事,我可好奇着呢。”
“北境枯燥贫瘠之地,并没什么趣事。”容煜随口淡声应了两句,神色间有些心不在焉。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偏偏容烁是个憨憨。
“韶王殿下,将军身上带伤不能饮酒,不如让末将陪您痛饮几杯。”
容烁看了眼站起身双手恭敬举着酒杯的莫青砚,想到他刚才一番慷慨不拘之词,对这人的豪爽也颇为欣赏。
他笑了笑,捞过酒杯,也不在乎高
低贵贱之礼,“莫……副将对吧,这杯酒该本王敬你,是你们这些将士不惧生死在北境贫困之地陪着四哥一起坚守大焱防线,请。”
“韶王殿下言重了,末将怎敢担你一声敬字,为家国鞠躬尽粗是将士的职责所在,微臣不敢居功,殿下赏脸,末将先饮三杯,殿下随意。”
韶王忠厚,虽然无野心,但身在其位,早晚会卷进权力中心,希望届时他还能保持如今这一颗赤诚的初心。
莫青砚三杯饮下,容烁笑着正要提杯,外头去而复返的两名侍卫一脸惶恐地进来禀报道,“殿下,军中并未找到阿满大夫。”
不等容烁开口,容煜冷声掷地,“什么叫找不到?”
侍卫狠狠一哆嗦,腿跟就软了下去,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军恕罪,从兴旺村随行回来的将士说,根本没看到阿满大夫一起回来。”
侍卫的话尾才落音,站在营帐外的十一骤然旋身,脸色难看地朝着燕今的营帐飞奔而去。
容煜下意识抬起的脚步正要跟出去,主位上的燕安语站了起来,先声夺人,“来人,速将军营各个出口关闭,军中每个营帐仔细排查下落,此人心怀叵测,务必擒拿。”
擒拿!
莫青砚差点
就压不住暴跳了。
秋森第一时间将他压住,低声警告,“韶王和韶王妃是奉旨而来,圣上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再找死没人拦得住。”
燕安语走出主位,款款来到容烁身侧,嗓音低柔地解释道,“殿下,这位啊满大夫既然是研制出瘟疫药方之人,又怎会在这种泼天功劳前退缩,他没有随军中将士一起回来,只能说明他心中有鬼,甚至有可能连这瘟疫之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此诡异之人,必须将他擒拿之后严刑逼问才能有实。”
“再者,她既然是军中大夫,从军中脱逃亦是大罪,无论如何,此人必须好好整治。”
如此心狠手辣,颠倒黑白。
旁人看不穿,容煜盯着她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已经说明一切。
阿满是瘟疫的头号功臣,他是军中之人,若是带着这顶高帽,容烁岂有机会从容煜手中接回这场治病有功的荣耀返京。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阿满问罪,没了啊满便没了功臣,容烁便是顺理成章的接手之人。
哪怕不细问几句便这般迫不及待安置罪名。
朝堂纷争,权力迷惑。
从她选择嫁给容烁的那刻开始,他早该清醒,有些事有些人早就无
法回头。
容煜的视线太过直白,直白地让燕安语连对视都不敢。
她匆匆别开头,“殿下,臣妾舟车劳顿,身子有些不适,就先退下了。”
容烁一听,慌忙揽住她的肩头,紧张道,“我让军医过去给你看看。”
燕安语的眉心掠过一闪而逝的反感,她不着痕迹地拨开容烁的手,余光不经意扫过容煜,“不用,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臣妾告退。”
容烁看着匆匆离去的纤细背影,满心满眼的不放心,他转头看向容煜,嘴上笑着,心早就跟着燕安语飞出去了,“四哥,那阿满大夫的事你应该还要好好调查,不如今日的饮宴就到此结束了吧,皇弟就不打扰你处理军中要务,明日再续。”
容煜没有心思理会他的敷衍,点了头,容烁便迫不及待带上自己的侍从匆匆离开。
忍到青筋暴跳的莫青砚一拳砸在了长桌上,“堂堂韶王妃,吃相比我还难看,她怎么有脸说的出来那些话,阿满是刨了她燕家祖坟了还是阻了他当太子妃了?”
一句话真相的莫青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