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乐心中重重一沉,听这话,难道搁这等着翊王府呢?
想着,她挤出笑来,“大哥,我们这运送的东西特殊,是翊王妃督办不假,可也是圣上授的意,低调点也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以免出纰漏。”
官兵不怀好意地斜了她一眼,随即绕到她身后,对着那几车厚实的粮草车拍了拍,“既是皇命,那我等也例行公事一番以免出纰漏,你好交代,我也好交代不是?”
秋乐悄然压住身后意欲拔剑的亲信,冷静道,“应该的,请便。”
“来几个兄弟,掀了这些车的篷布。”
秋乐不动声色地看着,腿侧的手却在慢慢收紧,紧到骨节泛出了白。
娘娘压在上头遮掩的衣物甲胄只怕是挡不住他们的有备而来,如果今日躲不过这灾祸,就跟这些杂碎玉石俱焚保下娘娘和翊王府再说。
雨水淅淅沥沥,沿着斗笠挂成珠线,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秋乐眼底逐渐泛起的杀意。
“这大雨滂沱,你们不去城门口仔细守着,都堵在这边做什么?”
伴随威赫洪声落下的同时是骏马扬蹄长啸,跟随在后的是十余骑整装飒练的便装男子,每个着装黑衣的臂膀上都绣有遒劲
刚毅的虎字。
那是镇国统帅薛将军玄机营下的虎啸军,由薛家大少爷薛子印亲率操练,是玄机营中出了名的尖刀军,出手即出鞘,所向披靡。
为首官兵见了来人,神色一紧,惶恐上前,哆嗦道,“回禀薛少将军,小的只是在例行检查翊王府押送至北境的粮草车。”
这官差怎么知道这些粮草车就是去北境的?她只说是翊王府押送的粮草车,可没说前往北境。
果然有猫腻,只怕今日他们是没有异常的粮草也会变出异常。
“押送北境?”薛子印居高临下地扫过守在车旁的侍卫们,个个都绷的这么紧,怕是这粮草真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冷呵,“谁是领头,上前回话。”
秋乐暗暗抽了口气,走到马前,她甚至能感受到骏马撒出的猎猎气风就喷在她跟前,如同马上的男子一般,犀锐难测。
薛子印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统掌御前禁军,亦在玄机营赋职,操兵练马煞血酷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将。
如果只是这些守门官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闯出去,但若是薛子印,她毫无胜算,就连玉石俱焚的可能也不存在,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以一挡百的虎
啸军。
秋乐心中绝望,但面上依旧沉住了气道,“见过薛少将军,小的便是这批粮草车的领头。”
“这些车是押送北境的粮草车?”
“正是。”
“既是粮草车,为何要耽搁在此,如此大雨,不好好遮挡,若粮食生霉腐坏,将士无粮可食,你们该当何罪?”
秋乐惊骇地抬起了头,便是这一下,让薛子印的黑眸浅浅一眯。
女子!
呵,便罢,让容煜这心高气傲的硬骨头欠上他一回岂不快哉。
“还杵着做什么?城门拥堵,速速离去。”
秋乐大喜,强忍着回道,“多谢薛少将军,小的即刻离开。”
随即,便招呼手下将篷布仔细盖了回去。
“还有你!”犀利的矛头直指已经吓得双腿哆嗦的守城官兵,“今日市集,百姓众多,你却让为数不多的守城将士尽数来查这几车粮草,没出纰漏便罢,出了意外你有几颗脑袋够摘?”
为首的城门官一骨碌跪了下去,瑟瑟发抖地哭喊道,“薛少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
薛子印没闲心听他叫天叫地,开口便是掷地有声,“传本将令,撤所有守城官,罚俸一年
,有军职的皆贬三等。”
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门,秋乐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薛子印瞧出端倪又让人将粮草车拖回去。
她不明白薛子印为何帮她,若说和主子的交情,两人也只是敌对的较量者,想不明白便不想,眼下,只有尽快将粮种送往北境才是最重要的,也不枉费娘娘一片苦心。
想到燕今,秋乐抬头看了看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大雨,心中如同这雨一般,忧心满溢。
娘娘吉人天相,该是无恙的。
“各位,大家辛苦些,抓紧时辰日夜兼程。”
“是。”
燕今确实是吉人,却没有天相。
吉的是她虚与委蛇了好一番,才相安无事地从俪妃的胧月宫内出来了,悲的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那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茶没有喝,糕点也没有吃,就连房内的熏香她都格外仔细注意了,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腿软是第一步,脑子开始犯迷糊是第二步,如果她猜测不假,第三步便是让她万劫不复的陷阱。
是毁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