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大帮人就在村口等着沈秀才,足以见得,大家对这个秀才老爷的重视。
沈白桥偷偷摸摸打了个哈欠,身旁的陆归云也有些睁不开眼皮——他们来得很早了,天还蒙蒙亮,就到这站着了。
沈大成见外甥有些支撑不住,他便把陆归云背到肩上,好让他睡一会儿。李氏抱着年幼的小女儿,牵着已经懂事的大女儿,也是等的焦心。
而老族长拄着拐杖,他一把老骨头,可吹不住冷风了,便侧着脑袋问沈红棉:“你爹啥时候到啊?咱们人都在这站了一早上了。”
沈红棉赔了个笑脸:“再等等吧,估计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村外的小路上,缓缓出现了个人影。
只见一个老者坐在头小黑毛驴上朝村子缓缓驶来。
而那毛驴上坐着的正是去赶考的沈秀才!
沈红棉看见父亲回来固然高兴,可心里也犯了嘀咕,怎么只见她爹回来,不见她男人?
而众人见沈秀才来了,颇有一种谢天谢地之感——大家能歇口气,不用在村口干等着了。
“早晚露水重,怎地通通都在村口等着?你也不把人请去家中用茶水招待!”
沈秀才从毛驴上下来,瞧见一大帮的人都在等他,他便装模作样的训起刘氏来,脸上倒是没有半点愧疚。
这
原主的亲爹沈秀才,年纪得有五十了,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头,留着山羊胡子,长衫大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说起话来咬文嚼字的,很有几分拽文弄墨的嫌疑。
沈白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也知道早晚露水重,要不是为了等你老人家,咱们能在村口吹风受凉吗?
刘氏赶紧站到沈秀才身边,赔上一副笑脸:“这不是疏忽了吗?我这就把大家伙请到咱们家去!”
众人也卖刘氏这个面子,一齐簇拥着沈秀才去了沈家。
而沈秀才下了毛驴,负着两只手就朝前而去。
毛驴有女儿牵着,书囊书袋有刘氏提着。
他只顾着和族长村长讲话,连看都没看一眼沈白桥和沈大成这两兄妹。
不受待见的沈白桥和沈大成俩兄妹,落到了队伍的后面,他俩互相看了一眼。
沈大成脸色说不上高兴,只是淡淡的道:“那么大的阵势,也不知道爹这回能不能中。”
沈白桥一啧嘴:“我记得咱爹考上秀才,那是咱们娘还在的那会儿。我这一走,有小十年的光景,爹还没考上啊?乖乖!”
沈大成耸了耸肩,没说话。
李氏在旁边补充道:“会试是三年一次,咱爹这些年就考了六七次,也不算甚。以前来过咱们家的一个李秀才,他考了十回还没考
上呢!”
沈白桥在旁边听得直嗫牙花:“嗬,有这功夫,还不如做点别的呢。”
会试三年一次,十回,那可就是三十年的光阴,短命点的,小半辈子就没了。
怪不得有些秀才会在村里开个私塾,教教书启蒙什么的,当官无望,好歹能挣个三瓜两枣的,混口饭吃。
沈白桥又问道:“那大哥,你觉得咱爹这次能不能中?”
沈大成迷茫的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沈白桥心里也犯了嘀咕,这科考也不是容易的。想那儒林外史里的范进老大人,考试考了半辈子,头发都花白了,才中了举。
要是沈秀才没考上?那他们一干人等,兴师动众的到村口,可不是白等了吗?
去到了沈家,众人先吃吃喝喝一顿,来个接风洗尘。
好酒好饭都是刘氏提前备下的,专门供沈秀才这个读书人,以及村长老族长享用。
沈白桥和沈大成自然是没有份的,在门口处就被刘氏撵走了——“去去,没瞧见屋里都坐满了吗,哪有你俩的份?灶台上有窝头,先拿凉水对付着吧。”
刘氏从来就不待见沈秀才前头媳妇留下来的这一对儿女。
像今日这种露脸的场面,她压根就不想让这两兄妹出现。
沈白桥气的直咬牙,她在村口受了一早上的露水,
合着就是当背景板呗。
她刚想和刘氏理论理论,沈大成却来拉住了她:“妹子,咱们别去凑这个热闹,家里有饭!咱们自家人吃!”
沈大成把沈白桥俩母子,带到了自己的三间小屋当中,李氏将热好的饭菜端上,一碟咸菜条,一小簸箕的苞米面窝窝头,煮过的白菜汤和几张饼子。
东西不多,对于清贫的他们夫妻来说。已经是倾其所有。
“来,吃饼子,里面加了荤油。”
沈大成笑着将把两张饼子递给陆云归与沈白桥,再将最后一张饼,一分为二递给自己的两个女儿。
与此同时,主屋中的一干人等已经吃过了酒肉,沈秀才坐在了主位,刘氏招呼着老族长和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