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封景倾知道,那跟封景倾在同一辆马车里的封景毓,则自然也会知道。
明明知道,却还要更改路线。
其心何在?
是啊。
好好的路线为什么会突然被改?
苏晗烟胡思乱想着,手脚脊背也阵阵发凉,而就在似乎她把所有迷雾都被拨开了后,却又终于听到了封景倾郑重其事的解释:
“我不知情。”
“什么?”
“我知道项家和南疆皇室有关,也知道二十年前奔赴战场残杀东陵无数将士的领军者,正是项无月的父辈叔叔,也清楚项无月和他的那个将军叔叔相貌格外相似。甚至从最开始,就也是我在暗处推波助澜——我想让你认识项无月,最好再暗中让老师
不经意见到他,这样就能合情合理提起江家案,给老师翻案了。”
封景倾说到这里,表情恍然无辜,又着急地解释说:“因为若非如此,太子党派是绝对不会让江家案重见天日的,父皇也有意隐瞒更不会主动提及——只是我虽然想替老师翻案,但我却也没想过偏偏要在今天,让老师看见项无月、看见那张老师最为痛恨的脸——”
封景倾神色认真,肃穆中透露着满满的坚定。
苏晗烟那份疑惑就如烟雾般,轻轻消散了。
他不知道。
他既然都不知道,那想必封景毓也不知道吧。
她缓了缓神。
“江家案真的可以被平反吗?”
“可以。”封景倾顿了顿,“皇上虽不想让
世人知道他曾派人进南疆做奸细,但若是这事是被懿王提及的,这事则必定会被平反。而这些年,我掌握了许多铁证,老师必定能得清名,得还清誉。”
马车继续驶进。
只听雨声淅淅沥沥。
苏晗烟突然说:“如果我是我外祖父的话,豁出性命也想得一身轻松,只是我不是。我是他的外孙女,他的外孙女虽能理解他一些的悲苦心愿,却也很想他能平安无恙,不想他在今天碰到这些事。”
“……我知道。”封景倾涩声说,“我跟你想法一样,毕竟,他是我的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苏晗烟察觉到封景倾言语间的艰涩喑哑,便不再说话了。
封景倾说完后,转身看向车窗
外的雨幕。
神色幽深恍惚。
紫竹院。
离慕瑶倚坐在窗台边,观赏着花盆里被雨水打砸地支离破碎的兰花。
兰花铮铮傲骨、清香淡雅,却还是不得不要屈服于天命?
她神色怔仲恍惚。
突然,离慕瑶紧紧皱眉,因为她看到那朵兰花虽然被雨水打落了花瓣,却还是仰着脖颈,直面天空。
而这时,颖儿急忙跑了过来:“娘娘,奴婢听闻江清誉方才在去英烈陵墓的路上,差点活活掐死了富华楼的掌柜。”
“就苏晗烟那个病怏怏的外祖父?”
“是啊。”
“随他去,闹大了难堪的又不是我。”
“可是娘娘。”颖儿警惕谨慎的提醒,“江清誉
这一闹虽不要紧,但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所有人都在议论呢,毕竟富华楼的掌柜是南疆的人,奴婢担心江家案会被翻出来,牵扯到您母家。”
颖儿是离家后来给离慕瑶送过来的丫鬟。
自然担心离家。
离慕瑶终于染了些紧张迟疑,“可是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允许江家案被翻出来吧?”
“奴婢不清楚……”
无论如何,江家案翻出来,首当其冲获罪的就是离家。
“先给我准备马车。”离慕瑶坐不住了,“我回家去跟爹商量商量。”
而就在离慕瑶撑伞准备出懿王府的时候,突然,有个下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
“王妃,不好了!有雷劈中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