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天下太平得来不易,不愿有人再来打破。
那一日容澈前来京安山,请她回皇城,为他主持和沈凝的婚事。
她试探容澈对皇位的态度,是真的担心他被沈凝激的性情大变,会生出野心,闹得山河破碎风飘絮。
而容澈的回答安抚了她。
如今,京中局面如一团乱麻。
她真心地想要容澈能得那个位置,可容澈却主动后退,让了出来。
这世上的事情啊,总是事与愿违。
太后心中低低地叹了一声,上前到沈凝身边,“别担心,澈儿聪慧,这一趟不会出事的。”
“嗯。”
沈凝点点头,吸了口气抬眸朝太后笑道:“我当然相信他,只是不舍得分开,怀孕之后好像情绪也不受控制。”
“我知道分开是暂时的,是必须要分开的。”
“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心里酸酸的。”
太后又走近两步,轻轻抱了抱她,“怀孕是会这样,情绪容易波动,乖孩子,想哭就哭一会儿吧。”
沈凝原是不想哭的。
只是心里酸酸涩涩的不舒服。
但被太后一抱,她又这般一说,沈凝忽然喉头酸涩,眼睛也酸涩,泪珠猝不及防就流出来了。
她吸着鼻子靠在太后怀中低声喃喃:“我不是哭哭啼啼的人啊,可是真的忍不住。”
天色大亮,容子安入宫见驾。
景和帝已经有几日没有上朝了,京中都在传帝王因为蓉妃皇嗣之事气怒攻心,所以才会病倒。
朝中也因凌家之事人心惶惶。
容子安骤然回京让所有人都十分诧异。
总觉得古古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何处古怪来。
小太监禀报后,全禄亲自把容子安迎了进去。
容子安跪在龙床前给景和帝叩首:“见过父皇,父皇万福。”
“病成这般样子,如何万福?”景和帝淡淡地说了一声,摆手道:“免礼吧。”
“谢父皇。”
容子安站起身来,立在龙床一侧:“父皇的身子,不知太医是如何说法?”
全禄上前来说:“太医说陛下是怒火攻心,所以……”
容子安点点头,“儿臣的医术还算不错,父皇,不如让儿臣为您瞧一瞧吧。”
“也好。”
景和帝应下之后,全禄立即上前,给景和帝的手腕下垫了脉枕,对容子安说:“七殿下请。”
容子安颔首上前,指尖搭上景和帝的腕脉。
景和帝说:“静海那个地方,你可还喜欢?那里不少异族,你母妃也是那里的人。”
“喜欢。”容子安眉目低垂,很是顺服,“儿臣很喜欢那里,这一年多时间,在那里也做了一些事情。”
当下他便说起在静海之事。
平息各族之间的纷争,主持修驿道,改擅渔税,培植茶树等等。
虽三言两语,却说的很清楚。
一年多的时间,他当真是做了不少事情。
容子安微笑道:“父皇,儿臣可以将静海管得好,其余之处,儿臣其实也可以管得好。”
景和帝眸子微眯,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哦?你看朕的脉象如何?”
“父皇中毒了。”
容子安波澜不兴地说着,收回了搭在景和帝手腕上的手指。
他看着景和帝,平静无比地说:“这毒儿臣可以解,不过若要为父皇解毒,还需父皇赏儿臣些许好东西。”
“放肆!”
景和帝冷斥一声。
整个内外殿伺候的太监全部跪倒在地。
全禄脸色大变。
原本他们今日准备等容子安入宫之际拿下他,至于解毒之事,也不急在一时,等控制了容子安,料理七王府。
不愁不好解除。
可他万万没想到,容子安竟然敢如此直接就威胁陛下!
仓皇一瞬后,全禄立即让伺候的小太监都退到外面去。
他自己窜过去立在景和帝身边,神色凝重道:“七王殿下真的能解陛下的毒?都要什么药材?”
这是接上容子安的话,也是提醒提醒景和帝要冷静。
景和帝果然定了几分神思,眸光幽沉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要的东西,父皇应该很清楚才是——”容子安缓缓说道:“我想要太子之位。”
景和帝眸光冰冷地勾了勾唇角。
他什么都没说。
而那笑容则是个极度阴冷嘲讽的笑容。
容子安平静如常,淡淡说道:“我知道父皇并不喜欢我,一点也不愿给我太子之位,但现在你除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实话告诉父皇吧,容焕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