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下意识抬眸,瞥了一眼身旁的薄景渊。
他的脸色沉到滴墨,目光危险地停留在她手机的光亮上。
几乎是本能的,她捂住了手机听筒,偏过头去。
“可可,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再打给你……”
话音未落,手机就被薄景渊抽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屏幕上的扩音键。
“忙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你……你别告诉我,你又回到薄景渊那个狗男人身边了吧?!”
江可可说着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般,发出土拨鼠尖叫。
沈秋一张脸急得通红。
伸手,想要挂断手机,薄景渊却直接开了口,“说说看,她为何不能回到我身边?”
手机那端的江可可瞬间噤了声。
整个车厢里,一片死寂。
空气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不等沈秋说话,江可可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薄景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冷着脸,将手机丢给她,“以后,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你说什么?”她的脸颊急速褪白,双手十指狠狠攥紧,指甲几乎要戳破掌心。
他不尊重她,连带她的朋友,他也看不起!
可是,凭什么?
她受了他的恩泽,受点委屈是她活该,可江可可没吃过他家一粒米,他凭什么侮辱人?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交往。”
“什么样的人才上得了台面?像你这样,一边对白月光念念不忘,一边又要跟林淼淼联姻,却还在私底下圈禁我的禽兽吗?”
“沈秋!”
“怎么,被我戳破了,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正好有刀。”
沈秋红着眼,从一旁的车载抽屉里,拿出一把瑞士刀,塞到他手里,怒视着他。
薄景渊有很多仇家,有一次刚打开车门,就被死对头派来的人,一拳打了个照面。
对方人多势众,那一次付七不在他身边,他受了挺重的伤。
虽然后来,他安排了暗保镖时刻保护自己,她还是不放心,特意在车上放了这把瑞士刀,给他防身。
灯光下,刀光明晃晃的,薄景渊的脸沉得瘆人。
劈手夺下她手中的刀,扔到一旁,“你疯够没?”
“疯?是啊,我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的!”
沈秋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往外跑。
这两天恰逢倒春寒,她身上的衣服,刚刚就被钱金旺那个狗东西,撕扯得差不多了。
脚上的鞋子也早已不见。
这会儿赤脚走在上面,全身都止不住的打颤。
叭叭——!
身后,薄景渊开着车子追上来,下了车窗,怒意横生,“滚上车!”
她只当没听到,脚步愈发的快起来。
娇嫩的脚底板被马路上的碎石硌破,血染了一地,真疼啊。
薄景渊恼了,喇叭按得格外的响,“沈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给多少次,我都不要!薄景渊,我们完了,完了你知不知道?!”
这么多天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
沈秋失心疯一般,双手用力抓挠着头发,目呲俱裂地冲他怒吼。
他彻底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印象中,她一向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从未在人前失态过。
他唯一一次见她失态,是初见她时,但那时的她,只是安静地蜷缩在手术室外的一角,强忍着眼泪,一遍一遍拨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
那时候的她,眼底写满了绝望,可也未曾像此时此刻这般癫狂。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嫌弃地吐出三个字,“丑死了。”
她如遭雷劈般,僵在那,脚步却止不住地趔趄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薄景渊心头一紧,踹开车门,朝她跑过去,伸手拉住她。
“滚!”沈秋倏地抽回手,一下一下,将眼角滚落的泪水擦掉。
可,任凭她怎么擦,都擦不干。
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越流越多。
他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憋闷。
正要发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11,像是两把剑,直刺沈秋的双眸。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听到他柔声说了两个字,“等我。”
再睁眼,早已经没了他的人影。
沈秋颓然失笑。
是啊,她真的很丑。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狗男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真的丑死了!
“沈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