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声,鞭炮震天。
姬千月低咳几声,悠悠转醒过来。她习惯性地将手按在脉门之上,凝神细切一番,见脉象稳定,才松了口气,打量起四周环境。
触目所及,皆是一片如血的红。
掀开眼前晃悠悠的红盖头,才发觉自己正置身于一方狭小的花轿内。轿夫的步子不大稳,她坐在里边,被巅得有些想吐。
姬千月忙敛神定坐,调整内息,将恶心感压下去。
她怎么会坐在花轿里?她不是已经……
最后记忆是锋利的尖刀尽数莫入她的胸膛,作为国内第一圣手,她只消一眼便知道这一刀是毙命刀,药石罔效。最多一刻钟,她便会因心脏破裂,血流身亡
。
可她还未将凶手看清楚,便昏阙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来到了这里。
这具身体虽然有些病弱,可并无外伤,尤其是露出来的这双手,苍白干枯,与她之前精心保养的细嫩肌肤天壤之别。
这算什么?借尸还魂?
爷爷留下来的那堆古书里倒是提到过这些,只是语焉不详,她随手一翻,并未在意。谁能想到这件事竟然轮到了她自己。
“诶?怎么走这条路?”
“这条路人少,省得被别人撞见了麻烦。”
两个声音在轿帘外嘁嘁喳喳,姬千月猜测大约是轿夫在商量怎么走。
只听一人又说:“这位大小姐真是命苦,当初骗她要履行婚约,才从那地方
接回来的,谁知道……”
“吁!少说两句。叫二夫人知道了饶不了你!”
被打断的人有些不服气,嘀咕道:“这里就咱们两个,里面那位还昏迷着呢,有什么关系。”
“小心些没错。你就看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手段,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好惹的。”
“哼,天理昭昭,她们把大小姐送到九王府上做血奴,让二小姐替她嫁给三皇子,真是顶缺德的事!”
“行了行了,别说了。到了。”
随着一阵摇晃,花轿稳稳地停了下来。
姬千月闭上眼睛假装仍在昏迷,只听到轿帘被掀起又放下,先前谨慎些的轿夫决定道:“还昏迷着,把她扶下来吧。”
而那个
热心些的轿夫不忍心道:“就……把她扔在这儿?这不是让羊入虎口,活活送死么!”
“怎么?你还想替了她?”那人讽刺道,“谁不知道九王是个喝人血的怪物,你再啰嗦,小心撞上了王爷,先将你的血吸个干净!”
抱怨的轿夫果然不说话了。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姬千月将耳垂上戴着的珍珠明月珰摘下,偷偷握在自己手心。
轿外两人动作起来,一人掀开轿帘,一人探身进来扶人。在那人手将要碰到姬千月身体时,原先貌似昏迷的人却忽然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姬千月将发簪拔下刺中来人咽喉,同时迅速出手将两枚珍珠打向掀帘的人。那人还
来得及出声,便被打中了睡穴,昏倒在地。
姬千月将两人搬开,走出花轿。
原来两人把她送到了一处院落里。按理说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这地方约莫是她的婚房,可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人也无。这院落布局有些奇特,院墙极高而屋宇深邃,显得极为压抑。
院中不知道种了什么,异香扑鼻,姬千月谨慎地捂住口鼻,顺着香味看去。只见高大的院墙投射出一大片阴影,阴影之下,挨着墙根种了一溜的花草,有几株她看着委实面熟,像爷爷古籍里画着的几类绝种毒草。
她刚要蹲下、身辨认一番,忽然身体一软,跪倒在地,胸口刺痛入骨,一口鲜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