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卫还在战斗,战场已从城墙转移到巷战。
后者更加残酷,牵扯更多平民。
每个人在生死关头的选择都不相同。
有的人会选择逃离,希望越远越好。
有的人会待在他们认为能给他们足够安全感的地方,最常见的便是——家。
在虎踞城的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起,这座城便成了边军与北戎交锋的最后战场。
北戎是为粮而来没错。
为了抢夺虎踞城内的粮食,他们谋划多时,智计百出,打通数个关节,也付出了许多族人的生命,才有这一日的城破,才将这个试图用坚固的城防将他们阻隔在外的大城,狠狠的踩在脚下,予取予求……
鲜血与死亡,轻易拨动了他们名为‘人性’脆弱的心弦。
在虎踞百姓称之为家的地方,北戎挥舞着屠刀,在暗夜之中狩猎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失败,用鲜血来祭奠,胜利,同样需要这妖艳的血色来书写!
闫老二想错了!
北戎仍旧没有攻下虎踞的谷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做闫老二口中“多余的事”。
虎踞城内,宛如炼狱。
当黑夜再也不寂静,有的只是惨叫与撕心裂肺的哭声,神经质的疯笑和戛然而止呜咽在口中的“救……命……”
窒息的感觉会将每一个人逼疯。
闫老二也不例外。
他之前所有的谨慎,避祸的思维,明哲保身的理智,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在不停的崩塌……越来越快!
呼吸越来越急促,不止他的,还有房顶上的每一个人!
难以抑制的冲动,泛红的双眼,咯吱作响的牙齿撕磨声,都在说明一件事:
他们的血,不冷,热的像岩浆,滚烫!
梁满山的手放在梯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闫老二。
“怀安兄,咱们拼了吧!”
闫老二的神经在巷口爬出来一个形似女人的身影,被一个北戎怪笑着一点点拖拽回去后,彻底崩断!
他仿佛能听到指甲在石板上刮划的声音……
“王八蛋!王八蛋!该死,都该死!你们该死!”他豁然起身,根本忍不了从梯子爬下去的时间,直接在房顶上跑。
瓦片随着他的身形不断掉落。
在那北戎诧异抬头的瞬间,闫老二,射出他饱含愤怒的一箭!
一箭——封喉!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他们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状若疯癫,睚眦欲裂。
一个个跳到街上,扑向目之所及的北戎,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砍死他,砍死他……
这几个北戎万万没想到,现世报就在眼前,从天而降!
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死在乱刀之下。
闫老二用仅剩的一点理智让自己蹲下。
不能站着,站着太显眼……
刚才射中了?
真准!
咋射的来着?
算了!那不重要。
反正不是他苦练能练出来的准头……
只听扑腾一声,哗啦啦瓦片落地,摔的稀碎。
他僵硬的看过去,就见他大侄子嘴巴长大,目瞪口呆,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模样。
闫老二心里嗤笑,这算啥,我闫二,早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闫二。
杀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杀该杀之人,他只有一副硬心肠,绝不会手软!
如果腿能不那么软就更好了……
“叔,大老爷……大老爷……”闫向恒手指着那房顶漏空的一块,咽了下口水:“踩空,掉下去了……”
闫老二:……
一个省略号都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再追加一个。
闫老二:……
他忙过去,透过那洞口往下面瞧,沙哑着声音询问:“大老爷……大老爷,你咋样?”
“我没事。”下面传来大老爷低沉的声音。
梁满山手忙脚乱的将梯子放下去。
几个人赶忙顺梯子下来。
一番查看后,庆幸无比。
大老爷没什么大事,腿啊腰啊都好着,就是人吓了一跳,外加用手伏地,胳膊有些错位。
这里没人会正骨,更不敢随意给大老爷尝试。
只得先忍着。
若是有命在,日后再看大夫不迟。
要是命都没了,胳膊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给大老爷扶出来,再给刚刚怒气上头跳下去的兄弟放梯子让他们上来。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从那几个北戎刀下险险逃命的百姓。
闫老二找了一圈